對於沈回的答案,沈呈山心知肚明。若是會的話,孩子他娘也不會是這個反應。
想來在他之前,孩子他娘已經試了一切能試的辦法,發現實在沒用。
所以就此默認了。
沈呈山無奈搖頭嘆息,事已至此,他也不好再做什麼。
正要叫人起來,突然又想到了什麼,疑惑道:「你今日是故意讓我看到,為的就是我讓星哥兒喊了你大哥為夫君是嗎?」
沈回垂眸頷首,「嗯,孩兒聽不得他那樣叫大哥。」
沈呈山壓下去的火又蹭蹭蹭的冒了出來,「什麼叫你聽不得?事實就是你大哥就是星哥兒的夫君,星哥兒是你的哥夫!今日還是去祭奠你大哥,你小子竟是一刻也忍受不了,還為此警告起你爹來了?且跪著吧!」
沈回應了聲,繼續跪著。確實是他不對,應該挑個時間。不過也是趕巧,那個時候,是能讓他爹最快反應過來的。
只能說,是天意吧。
沈呈山氣沖沖掀開門帘,出堂屋時差點和凌星撞上。
他及時止住,想問凌星要幹什麼去,就看見他手裡握著裝藥膏的小陶瓶,還有挖藥膏的薄木片。
這是沈回之前做治療傷口的,家裡人擦碰有傷口的話,也會用。
因為一直沒用完,瓶子還是原先的陶瓶。
沈呈山想到沈回臉上和耳朵上,傷口好像是有些重。那樹枝看著細,但這東西就是越細,抽的越厲害。
回想沈回方才說話時的模樣,又想到做爹娘的著實是有虧欠,到底還是沒叫凌星把東西給他。
「給二郎上藥的話,他在東頭房。」
凌星朝著東頭房快步走去,沈呈山跟在後面,坐在堂屋守著。
剛坐下就對外喊道:「烏雪!快過來!」
狗子聽到叫它,噠噠噠的跑過來,對著沈呈山搖尾巴。
沈呈山摸著狗頭,看向東頭房的帘子。
二郎知道他在外面,該是會收斂著。
凌星沒想到掀開帘子時,會看見沈回跪在地上。
沈回在他掀開帘子前,就聽出了腳步聲。
他在凌星掀開門帘的瞬間轉過頭,微微一笑,眼眸中都藏著亮光,「哥夫怎麼來了?」
凌星放下門帘,進入東頭房,「給你送藥。」
走到沈回面前,凌星蹲下身,把陶瓶遞給沈回,「怎麼跪著?」
沈回打開陶瓶,用木片挖取一小坨棕褐色的藥膏。
「犯了錯,爹罰我。」他說的雲淡風輕,在將手中沾有藥膏的木片,送到凌星眼前時,語氣中卻添了些不可說的情緒,「我看不見傷口,哥夫幫我上藥?」
凌星一想也是,伸手捏著木片根部,湊近沈回。
微涼的藥膏觸碰上皮膚,沈回心裡緊了一下,此刻耳朵和側臉皮膚,能夠感覺到藥膏觸感之外的鼻息。
雙手在看不見的地方緊握成拳,緩解內心的緊張與興奮。
「二郎疼嗎?」凌星小聲詢問著。
沈回眼眸低垂,遮掩其中情緒,聲音有些低沉,誘哄道:「疼的。哥夫動作再慢點,輕點。」
凌星聞言連忙慢下來,藥膏塗抹也更仔細。
外面的沈呈山等急了,不就送個藥膏,咋還不出來?
他想了又想,輕拍烏雪狗頭,手一指東頭房,示意它進去。
烏雪很聰明,一下就看懂指令。
又因屋子裡有它熟悉喜歡的氣味,跑起來飛快。
沈呈山清一下嗓子,「哎呀!烏雪你咋跑屋裡頭去了!」
他大步追上,眼睛根本沒看烏雪一下,直接掀開門帘。
看到凌星只是在給沈回上藥,沈呈山放下心。
又見凌星動作輕緩,時不時的還要吹一吹,把二郎當成了什麼稀罕寶貝一樣呵護著。
沈呈山提醒道:「星哥兒你別弄的太仔細,他皮糙肉厚,隨便糊一點上去用手搓搓就成。」
凌星嘴上應著,手上功夫半點不見含糊。
沈呈山心裡嘖一聲,難怪二郎會鍾情……
因沈呈山在,沈回規矩許多,沒再說什麼疼。
外面很快傳來叫吃飯的聲音。
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吃了飯,第二天凌星去找謝青崖待了會,便回去收拾東西,準備回縣城。
沈回臉上和耳朵的傷看著嚇人,卻並不重。
抹兩次藥膏後,已經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