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既翕,它也不知是多久以後。
它好像昏睡了很久。
陽光照在它身上的時候,有些刺眼,它從睡意中起來,恍然看到了小時候的既翕……
「媽媽,它舊了。」
小女孩的聲音卻讓她陌生。
「我看看。」
這次,熟悉的聲音忽然讓它溫暖。
它記得,這是既翕握它時候的溫度。
「是舊了,但我們可以給它重新上漆,它就會和新的一樣。你知道嗎,安亭?小時候外祖母把它送給我,它一直陪我到現在。」
既翕的話永遠溫和柔軟,讓人如沐春風。
這是春天的氣息,吹散了它周遭的塵埃。
「媽媽,外祖母送給你的,你為什麼不送給我?」小安亭一面托腮,一面看著母親給它小心翼翼上漆。
安亭雖然小,但知道這把木梳很珍貴。
母親在修復它,她在一旁好奇看著,不搗亂。
時間應該過去了有十年,它上次見安亭的時候,安亭還在襁褓中。
既翕一面梳頭,一面看著她,眼睛裡都是溫暖。
它看著既翕
安靜溫和的模樣,它想,既翕應該在女兒身上看到了自己當年的影子。
人類的血緣關係是一種神奇的紐帶。
既翕在這一刻應該想起了自己的母親……
時光荏苒,白駒過隙。
它心頭再次浮現上了這兩個詞語。
「媽媽,你還沒告訴我呢~外祖母送給你,你為什麼不送給我呀?」見母親一面給木梳上漆,一面微笑著,卻沒有回答她,安亭有些急了。
它其實也好奇。
所以和安亭一樣等待。
既翕是想開口的,但忍不住輕咳兩聲。
原本它以為她只是像小時候一樣,染了風寒。
但是真正仔細打量她,才忽然發現,她鬢間生出了一兩絲的白髮。
它原本最想知道的,反倒因為出神沒有聽清。
它出神,是在想,這些年,既翕應當過的不好……
旁的,反而沒那麼重要了。
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它沒有見到既翕的丈夫。
再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它才知道,既翕的丈夫過世了。
她和女兒相依為命。
但既翕把安亭照顧得很好。
它好像頭一次產生了一種的很複雜心情。
既想知道過去的幾年發生了什麼,又不想知道真正知道發生了什麼。
沒有人的一生是一帆風順的。
它見過很多人。
在漫長的歲月里,這些人形形色色,走馬觀花,時光匆忙。
但既翕不一樣。
既翕是它的『親人』、『朋友』。
這個念頭很早就根植在它心裡,慢慢生根,發芽。
哪怕是在暗無天日的角落裡,它也從來沒有懷疑過。
這一刻,它很難過。
在既翕最艱難的一段,它沒有陪著她。
它想起很多年在畫室,既翕母親葬禮那天,她哭得天昏地暗。
在過去的幾年,在經歷艱難困苦,在她丈夫離開的時候,她是不是也像上次一樣,不知所措……
它恍然間生出很多念頭。
譬如,它希望命運能對既翕更好些。
但它也知道,命運給了既翕挫折,也同樣給了她歷練。
給了她堅韌和包容。
那是1979年的春天,萬物復甦。
它也在漸漸復甦。
既翕曾是那個年代的大學生。
書香門第,一直底蘊深厚。
自恢復高考以來,既翕在大學任教,生活漸漸恢復平靜。
安亭也在既翕的教養下,一天天長大。
平靜的日子總會讓人產生錯覺。
它有時候仿佛看到的是既翕小時候和母親在一處的模樣。
這段時間過得很快,它記不得既翕給它上了幾次漆。
有一次安亭小聲說,媽媽,它太舊了,換一把吧。
它有些懵,但忽然明白了。
即便上了新漆,它年歲也大了。
它偶然想起了第一次出現在紫禁城的時候,旁人都在驚訝工匠們精湛的公益。
年幼的皇帝將它贈予了太后,太后眸間都是笑意……
這些仿佛是很早之前的事,恍若隔世。=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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