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季平手裡,我是一把所向披靡的青銅劍,但離開了季平,我什麼事都做不了!我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把季平埋在深坑裡,我什麼都做不了!我什麼都做不了!嗚嗚嗚……
——這漆黑的天下,在何處不一樣?都見不得光陰,到處是白骨與穢土。我活不活於這世上有什麼不同?寧肯死後被人挖出,再見不一樣天日!
所以時念一定要找季平。
因為它不想她一直埋與白骨與穢土間,它想讓她重見天日……
所以,時念從一開始就知道季平已經死了。
它要找的,是季平的屍骨……
但日光早已輾轉千年,就這樣埋於深土之間,哪裡還能找的到?
甚至,還會有痕跡?
沈搖眼眶和鼻尖都泛紅,有些難受。
但哪一個有執念的怪物,沒經歷一段足以讓它開化和甦醒出apt值的經歷?
但時念一直跟著季平,所以即便在亂世,身上沾染的更多都是季平身上的少年氣,那是一段最讓它記憶深刻,難以忘記和割捨的時光。
那是它人性和情感的啟蒙。
所以它身上有季平的印跡,它會對未來和新的事物產生好奇,因為季平本身就是一個鮮活而對未來好奇的人。
它陪伴了季平一整段青春年少的時光,所以它留在了那裡。
它變幻成的人形也是最初開啟意識時,十四五歲少年季平鮮衣怒馬的模樣!
但沈搖好像也漸漸明白了,為什麼黃鼠狼怪被它劃傷,就漸漸露出原形……
它是一把誕生在鑄劍師與自己和解,在經歷了鑄造無數鋒利名劍之後,回歸初心,鍛造的一般最純粹,乾淨的青銅劍!
所以時念也是最純粹,乾淨和清澈的……
怪物被它劃傷,也會被它的屬性影響。
所以它有它的特殊之處。
也會像個半大不小的男孩子!
「說,說完了……」時念一邊嘟嘴,一面伸手摸眼角,眼睛哭成桃子了,還是有些害怕得看向陳年。
陳年還是伸手遞紙巾給它。
它接過,擦了擦眼角,還是嘟著嘴,對陳年察言觀色。
「變回去。」陳年平靜。
它不滿,但迫於他的淫威。
大約又有些小孩子心氣,還怕刮傷沈搖的沙發,所以特意站起來,到空曠的地方變回原形。
果然是……
沈搖看向陳年。
雖然時念講了一個漫長的故事,但絲毫不影響她現在腦海里還對剛才有兩個陳局出現的深刻印象和記憶。
但沈搖沒打斷。
因為陳局對時念的特殊態度。
好像真的在平淡中帶了些許不容易被察覺的溫和。
但如果是和陳局熟悉的人,(譬如她,她很自覺地這麼想),就會知道,陳局對時念是有那麼一丁丁丁不怎麼顯露的愛護在的……
「可以了。」陳年溫聲。
時念「嗖」的一聲變回來……
忽然從之前到這裡,從青銅劍到怪物,它好像忽然不是那麼習慣以劍的模樣再出現在別人面前,反而更適應現在的模樣出現在別人面前……
但它還是心有戚戚看向陳年。
「門口的滑板是你的?」陳年問。
這一刻的時念像極了被學校校長抓到偷偷逃學玩滑板的時候,時念下意識靠近沈搖,「沈搖給我買的……」
沈搖:(⊙o⊙)…
時念自己都沒意識到,竟然下意識拿沈搖當擋箭牌。
它怕陳年。
其實時念一直都不是一個人格獨立的怪物,它更傾向於依靠和親近人類。
陳年心知肚明。
「跟我去書房。」陳年起身。
時念看他起來,大氣都不敢出,但見他走向書房,時念好奇看向沈搖,「原來他住書房啊?」
沈搖:「……」
陳年:「……」
三個人都同一時間莫名想起了季平和書生,但心思各不相同,而且不好相互眼神交流……
陳局應該有話要單獨時念。
陳局雖然一直在怪物次元,但是蔣明睿,魏科,還有丁主任應該都有消息給到他,陳局應該大致知曉局裡發生的事,所以要單獨清楚時念一些細節。
這些她確實沒必要細聽。
沈搖也回房間,打開電腦,是想繼續弄輔導中心的事的,本來之前以為要時念耽誤幾天,現在看,時念其實很清楚……
興許陳局開導過後,時念就不會魔怔了。
但電腦打開的那一瞬間,沈搖改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