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欣心下大定,但仍存疑慮,「真能拍得出那麼高的價格?」
潘曉又開始極力遊說,「您別不相信自己作品在市場上的號召力!憑您國家級非遺傳承人浦繡刺繡工藝大師的身份,憑您兩次為國慶獻禮的作品,憑您的刺繡技藝能繡出千里江山圖一樣的效果,我可以保證您的作品在我們德富這次刺繡名家精品店專場拍賣中將大放異彩!」
他說得信誓旦旦,安欣自是心動不已。
凌瓏不由得敲邊鼓,「師傅,這是多好的機會!又能為工作室賺取更多經營經費,又能打響我們浦繡的知名度。」
有痕只管微笑,並不參與到母親與凌瓏兩師徒之間。
其實母親早已經打定了主意,只不過需要有人擔起這個拍板的責任,萬一作品在拍賣中成交額不理想,亦或是流拍,總歸是旁人的錯,與她無關。
安女士與凌瓏小聲討論片刻,終於答應潘曉,將作品送到德富參拍。
至於究竟送哪幾幅作品、安女士心理保留價幾何、德富後續鑑定估值多少,則需要進一步商討確定。
有痕相信這些都不需要她來做參謀,只看凌瓏積極主動的模樣,想必會自告奮勇罷。
事情初步談妥,陸広植熱情地留潘曉在家裡吃頓便飯,潘曉客客氣氣地拒絕,「我還得回公司去,要把合同里的佣金比例改一改,儘早同安老師簽正式委託拍賣合同。」
潘曉一陣風似地走了。
陸広植起身準備進廚房操置午餐,有痕則想先到樓上書房,打包幾本書,等吃完飯帶回自己的小家去。
有痕剛站起來,凌瓏便親親熱熱地上前一把摟住了她的手臂,順勢將頭靠在有痕肩膀上,輕嗔,「呦呦姐有這麼厲害的繪畫老師,怎麼也不同家裡講?師傅還一直擔心你在外工作受人冷眼,總想叫你到工作室幫忙。」
盛夏天裡,有痕被凌瓏這一嗔嚇得打個冷戰,輕輕抽出手臂,「也不是什麼值得拿出來炫耀的事。媽媽你和凌瓏聊,我上樓去拿幾本書。」
面對凌瓏突如其來的親熱接觸,有痕幾乎落荒而逃。
凌瓏頓足,「師傅!你看呦呦姐!」
安欣難得沒嫌棄女兒,只不咸不淡地擺了擺手,「讓她去罷,她這麼個不愛出風頭的脾氣也不是一年兩年了。當時我成立浦繡工作室,電視台來採訪拍大合影,人人都往鏡頭前湊,獨獨她一個人躲得遠遠的。我總當她要一輩子關在畫室里,誰想到她竟然跑去拍賣公司上班,還能獨當一面主持拍賣……」
安欣自從發現她女兒在拍賣公司竟似混得不錯,對手公司的人見了她,都要先恭維一句「牧老的關門弟子」,不免暗暗懷疑自己以前是否對女兒了解不夠,也錯怪了她不肯報考紡織管理專業的初衷。
也許女兒當時並不是青春期叛逆,只是真的在繪畫一道更有發展。
凌瓏哪曉得她的心思變化,惟恐師傅改了教她繼承工作室的念頭,銀牙暗咬,一時沒有應對之詞。
有痕並不知道母親與凌瓏的各自思量,在家吃過午飯,又去探望了外祖父母和祖父母,這才返回市區,與梁如詩會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