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大人,刺史大人求見。」門外傳來小廝的聲音。
謝寒照斂起情緒:「請進來。」
外面打板子的慘叫聲不絕於耳,刺史聽的心直顫。
這位謝家來的小侯爺到底要做什麼?
一個當鋪的掌柜,究竟是犯了什麼罪?竟被他下此重刑。
「刺史大人何事找我?」
他臉上馬上堆了笑:「謝大人,有消息了!」
謝寒照猛地抬眼看他。
就連心跳也不自覺的加速了些。
刺史繼續說:「柏年縣傳來消息,說是當地縣丞前幾日見過畫像上的女逃犯,她當時跟縣丞打聽了去往寧邑的路,估計這會兒已經逃竄到寧邑了。」
謝寒照垂頭看著桌面上的輿圖。
快速找到了忱縣、柏年縣、寧邑的位置。
這三個縣邑確實是在一條線上。
馬夫說她先去了忱縣。
她應當是在忱縣換了別的方式,輾轉到了柏年縣,又自柏年縣去的寧邑。
他又問:「能確定是她嗎?」
「哦對,還有個線索,柏年縣的縣丞說,問路的是一主一仆,她還帶了個腿腳不便的丫鬟。」
那就是了。
祝妙清應當是和她哥哥分開走了。
她自己帶著受傷的明月一路逃竄。
謝寒照緊繃到極致的精神這會兒總算是有了片刻的鬆懈。
他背脊放鬆下來,看向若風:「備馬,我要親自去一趟柏年縣。」
他不相信各縣邑的手下人辦事,還是得自己親自去確認一下。
若是她真去了寧邑,那他便直接從柏年縣去寧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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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妙清雖然不愛出門,但是耐不住周圍住的鄰居聽說有人搬來後,熱情的上門與她說話。
隔壁的那位寡婦姐姐便是最愛來找她的。
興許兩人命運差不多,她來的時候,祝妙清倒是會陪她說說話。
她比祝妙清大兩歲,丈夫一年前得病去世了。
周遭住的都是一些年歲大的人,她平時都不怎麼出門。
聽到有人搬來了,還是位姑娘,她便牽著剛學會走路的女兒來了。
「你說你是為了躲荼州城要強娶你的人,才來的我們這裡?」楊月荷一邊說,一邊拆了顆油紙包著的飴糖餵給女兒。
祝妙清點頭:「嗯,姐姐這事你千萬不要告訴別人。我怕他會尋到柏年縣來。」
「你放心,我平時不愛出門,不會主動跟人說,有人問起我也只說不知道。」
祝妙清逗著她女兒,讓明月拿了些糕點親自餵給她。
楊月荷又說:「不過你不用害怕。你隔壁住的就是江縣丞,他可是柏年縣裡不可多得的好官。」
她認同的點點頭:「我來了沒幾日,江大人已經幫了我不少忙了。」
「咱們這挨家挨戶住著的,基本上都承過他的情。當初他中了進士後,本來是封官在了荼州。他心裡念著柏年縣,特意求刺史大人調任來了。」
原來如此。
這麼看,江知年確實是個心思端正的人。
柏年縣這種貧困的縣邑,若是做不出些成績,一輩子升遷便無望了。
不如留在荼州熬日子,就算是混吃等死,最起碼隔幾年也能往上爬一爬。
「江縣丞現在還沒有婚配呢。」楊月荷沖她挑眉,話里的意思很明顯。
祝妙清尷尬笑笑:「我最多在柏年縣待兩月,之後還是要回荼州的。」
興許是謝寒照給她帶來的陰霾太深。
她已經完全沒有了再嫁人的念頭。
不說未來,反正眼下是沒有的,也不再想將心思花費在男人身上。
楊月荷明白她話里的意思,「也是,你畢竟是荼州人,終歸還是要回去的。我們這地方什麼也沒有,又窮又偏,還是不要留下來。」
楊月荷是個性情中人,想到什麼便說些什麼。
不像侯府的那些人,話里話外都有另一層意思,說話時還要揣測她們的心思。
她倒是覺得與楊月荷相處輕鬆不少。
一直到日落西山,主僕倆準備做飯,楊月荷看著她倆生疏的模樣,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將祝妙清手中的菜刀拿到了自己手中,將女兒交給了她:「你去幫我看著芸娘,我來。」
菜刀在她手中像是施了法一樣,手下的菜被規規矩矩的被切成了細絲。
楊月荷算是解了她們的燃眉之急。
她和明月誰也不會做飯。
兩人也不敢出門,每日都是糊弄著吃。
今日總算是吃到一頓正兒八經的飯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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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寒照到柏年縣的時候已是晚上。
他直接去了知縣的府中。
知縣雖然不認得他,卻認得荼州的司法參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