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嶼很警覺,她頓了下,手隨意一指:「那裡。」
「那裡?」荀舫順著她的手勢看去,旋即笑了。
一聽便知,她在胡說八道。
荀舫並不在意,嗤笑一聲,「天邊啊,那般高,看來,腦子被摔壞了。」
只要他不再追問,溫嶼也沒空與他胡扯,正色道:「你要記住,巧繡坊是因著你入不敷出,你欠了我一大筆債。以後,你要端正態度,別亂發紈絝脾氣,尤其是對繡娘們要和顏悅色,老實做事還錢。」
對溫嶼的要求,荀舫自發掠過,好奇地道:「那幾個繡娘一看就身在曹營心在漢,不忠不義之人,你還留著她們作甚?」
溫嶼道:「忠義是奴僕,朝臣的事,別亂擺出主子的嘴臉。繡娘靠著自己的手藝吃飯,手藝人不好找。若無繡娘,開什麼繡坊。平頭百姓,只在商言商。」
荀舫意外揚眉,沉默著沒做聲。
溫嶼看他油鹽不進,眼下也不是時機,瞥了他一眼,轉身朝外走去。
荀舫自發跟在了後面,溫嶼經過穿堂,來到前面的鋪子,第一次打開繡坊的大門。
門外的巷子裡,偶爾經過行人車馬。有人看到繡坊的門開了,回頭看一眼,又走了過去。
溫嶼走出大門,頭也不回交代道:「鎖門。」
荀舫拿了櫃檯上的鎖,將大門鎖好,拿著鎖匙跟在溫嶼身後。
上次前來,溫嶼沒空細看。這次她要了解鄰里街坊鋪子的買賣,摸清周邊的市場行情。
原來巧繡坊能賺錢,她接手之後,照理說也能賺。但她不敢打包票誇海口,畢竟她現在手上只有九兩五錢的本。
重新開張的買賣,只能賺,決不能賠!
翠柳巷不大不小,大多都是前鋪後院的格局。巷子對面是別家鋪子的後院,有兩間分茶鋪與茶樓的後院比較熱鬧,有車馬在角門前停下,客人從這裡進去。
沿著巧繡坊這邊的幾間鋪子,最近的是錦布莊。布莊店堂與巧繡坊一樣三開間大小,店內沒有客人,溫嶼進去時,東家黃福正站在櫃檯後,對著幾匹布唉聲嘆氣,與夥計說著什麼。
黃福聽到動靜,以為來了客人,臉上馬上堆滿笑看過來。看到是進門的是溫嶼,他怔愣了下,朝立在門外的荀舫看了眼,道:「原來是溫娘子。」
溫嶼頷首招呼,笑著道:「前些天荀氏來砸店,幸得各位幫忙,這些天我身子不好,今朝方稍許好轉,來給黃東家道聲感謝,多謝黃東家仗義相幫。」
「我與溫舉人相識多年,跟高老也多年的好友,都是鄰里街坊,舉手之勞罷了。」
黃福忙擺手道無妨,說完,他略微沉吟,問道:「聽老高說,他已經不在繡坊做事。溫娘子以後的繡坊,可還打算做下去?」
聽黃福的意思,他應當從高掌柜處,對巧繡坊如今的情形了解得一清二楚。
溫嶼委婉地道:「巧繡坊是阿爹留給我的嫁妝,打算是打算,就是難吶,我還沒考慮好。」
聽高掌柜說了許多溫嶼的事情,黃福對巧繡坊不看好,現在的買賣不好做,布莊現在也一堆麻煩,只笑笑沒有再多問。
擺在櫃檯上的兩匹月白絹布,上面氤氳著點點霉斑,還有好幾處發黃的痕跡。
絹的價錢昂貴,溫嶼在史書中看過,許多朝代的絹布,都可以當做錢直接使用。
溫嶼問道:「這布怎地放發霉了?」
黃福嘆了口氣,道:「翠柳巷這一帶的人家,置辦得起一身細絹衣衫,也只捨得逢年過節才拿出來穿一次。布莊貴重布料不好賣,共五匹細絹布,賣了兩年,還餘下這兩匹。白絹金貴,不能久放。你瞧,一不注意,就發霉泛黃了。」
溫嶼看著黃福一臉心疼,斟酌著道:「要是便宜些賣出去,總能挽回些損失。」
「便宜也不好賣吶!」黃福心道溫嶼果真與高掌柜所言那般,對做買賣一竅不通。
「一匹上好的苧麻布,不過七百大錢。一匹下等的細絹,就如這匹櫬緞,也要一千五百錢。哪怕是便宜五百個錢,也沒人買。」
黃福小心翻開絹布,指點著道:「這些地方尙完好,這些地方的霉斑,就難以去除了。若是做外衫,穿在身上像是污漬,平白招來嘲笑。做裡衣穿倒無妨,買得起的富貴人家嫌棄,尋常人家一天賺得三五十個大錢,哪捨得買。」
一匹布能做兩身衣衫,裡衣就要花去一個月賺來的七八成,的確買不起。
溫嶼思索著,與黃福寒暄了幾句,便告辭離去。布莊隔壁是香藥鋪子,齊掌柜看到溫嶼,眼裡閃爍著八卦的光芒,話里話外都是打探。=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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