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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兒雙手都痛,哭唧唧道:「殺人啦,救命啦!」

溫嶼趕緊去拉荀舫,見他褲子掉在腳腕,一根草繩從腰間搭下來,混亂中,滑稽得想笑。

聽到殺人,那人非但沒走過來,趕忙退回屋,砰地一下關上了門。

興兒絕望不已,這時,巷子又有門打開,有人走了過來,他頓時精神一震,趕緊喊救命。

溫嶼再去拉荀舫,他終於回過頭,眼眸在黑暗中如猛獸一樣,泛著幽幽的光。

「褲子。」神使鬼差間,溫嶼脫口而出道。

荀柏衣衫破碎,一股騷臭味從底下散開。荀舫停下來,低頭朝自己身下看去。不知他想到什麼,幾下將荀柏剝了個精光,順手扯下了他頭上的髮簪,錢袋,提上自己褲子,緩緩站了起來。

來人提著木棍走近了,溫嶼認出是阿山。他在夜裡似乎眼神不大好,離得幾步遠站著,警惕地提著棍子道:「都住手,否則,我去報官了!」

荀舫一聲嗤笑,荀柏見到有人來了,哭喊著道:「快去報官,野種殺人了。」

阿山仿佛想到了什麼,不由自主看向溫嶼,猶豫著道;「溫東家,你沒事吧?」

「我沒事。」溫嶼答道。

阿山鬆了口氣,站在那裡一時不知如何是好。荀舫一腳將爬起身的荀柏踹到在地,提著褲腿站在那裡,居高臨下道:「下次再趕來,老子殺你全家!」

旁若無人威脅完,荀舫施施然往回走。溫嶼見他雙腿拖著,步履沉重,還敢放狠話,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在外奔波一天,就吃了一隻雜麵饅頭。又經過這一場混亂,溫嶼此時又累又餓,實在沒心思再多說。她朝阿山點了點頭,也不管他看沒看見,低頭離開。

進了角門,溫嶼見荀舫坐在廊檐下喘氣,她沒有做聲,菜刀要一兩銀子,準備先拿回灶房放好。

荀舫盯著她,墊了墊手上的錢袋,趾高氣揚道:「去煮麵片,來四隻蛋!」

溫嶼沒理會他,進了灶房,看到碗裡放著舂好,篩過的雜麵,灶中的火已經熄了,陶罐中的水還滾燙。

繡繃上的絹布半干,溫嶼端回堂屋放好,準備明天再曬一曬。回到灶房舀水,先洗把臉清醒一下。

荀舫晃悠悠走了過來,手上的錢袋墊來墊去,裡面的銅錢嘩啦啦響,催促道:「怎地還沒開始做飯?」

溫嶼一言不發洗完,倒掉木盆中的水,沒好氣道:「你既然有錢了,想吃,自己買去!」

荀舫沉吟了下,進灶房撿了幾根草,將自己的褲腰栓好,轉身就朝外走。

想到他還欠自己一堆債,溫嶼追了上前,去奪他手上的錢袋。

荀舫一個不察,手上的錢袋到了溫嶼手上,他惱了,上前就要奪回去:「老子救你,你還恩將仇報!」

溫嶼轉身就跑,道:「你又是殺人,又是搶劫,你這不是在救我,你是要害了我!」

餓了一整天,又經過一場大戰,這具身體本來就弱,荀舫雙腿沉重,追得很是吃力,靠在灶門邊歇氣,惡狠狠道:「老子是在打草谷!」

溫嶼不懂何為打草谷,看準荀舫就是外強中乾,瞥了他一眼,打開錢袋點著裡面的銅錢與碎銀。

錢袋看上去鼓囊囊,裡面銅錢多,碎銀少。共有二十五個銅錢,加上三錢左右的碎銀。

溫嶼撇撇嘴,將所有的錢展示給荀舫看:「就這麼丁點錢,你還想吃四個蛋!」

荀舫也不失望,呵呵道:「吃一塹長一智,以後別再相信,讓你吃香喝辣的蠢話了。」

荀柏說的那些話,荀舫定當聽見了。溫嶼估計他在角門後聽牆角,反唇相譏道:「就是你是大聰明,拿了我的嫁妝銀,去讓相好吃香喝辣。」

荀舫很是不恥原身的行為,又嫌棄這具身子孱弱無用,一直暴躁不安,想著要趕緊擺脫,變回原來的自己。

兩人一時都沒說話,灶房安靜下來。溫嶼不知荀柏可會報復,她現在也沒力氣去想。

收起錢袋,溫嶼洗淨手,舀了溫水和面。荀舫走到老地方坐下,生火煮水,取了四隻雞蛋,放在身前的衣袍中。

溫嶼見荀舫打定主意要吃蛋,瞪了他一眼,只能隨了他去。

面片煮好了,加上雞蛋,兩人埋頭苦吃。溫嶼剩下了半碗湯,荀舫的碗乾淨得都無需洗。

放下碗,溫嶼肚子飽了,守著灶火的餘溫,開始想著先前的事。

原身與荀柏之間的事,無論原身與他以前如何,溫嶼都感到噁心,替原身不值。

夫君浪蕩沒出息,娘家大哥好賭,唯一能依靠的親爹也去世了。

荀柏身為兄長,覬覦弱小的弟媳婦。原身就算心甘情願委身於他,以上對下,他也是無恥到了極點。

要是原身敢反抗,一旦傳開,就是在後世,也會有數不清的髒水與風言風語,何況是在封建的古代。

原身根本沒有選擇,換做是自己,也不一定做得比她好。

男人哪怕自己再風流,除非綠帽癖,絕不會容忍妻子紅杏出牆。

看荀舫的態度,他對此毫不在意,從頭到尾基本不提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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