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門內有人聽到動靜出來,他認出荀舫,立刻鄙夷地道:「喲,這不是荀少爺,荀少爺貴人踏賤地,前來有何貴幹?」
「我找高掌柜。」荀舫淡淡回答,徑直朝門內走去。
「哎哎你站住!」那人一下拉住他衣袖,怒道:「誰讓你進去了,滾開!」
荀舫抬手,猛地一把將那人推開,目光沉沉,神色狠戾。
那人陡然一驚,萬萬沒想到紈絝無能的草包,竟有如此氣勢。他不敢多說,撒開腳丫子就朝門內跑去送信了。
荀舫施施然進門,打量著眼前的院落。進門之後過了門廊,立著一道影壁,繞過影壁,庭院中種著花草樹木,西側是一株亭亭華蓋的香樟,右側是幾顆銀杏樹。抄手遊廊連著五開間前廳,前後左右各置歇山頂抱廈。抱廈前的門廳,鑲嵌著斜方格眼窗,天氣炎熱,眼窗卸下,懸掛著青竹篾編成的竹簾,隨風輕輕飄動。
抱廈內一陣擾攘,荀舫加快腳步,從旁邊的夾道進去。只見一間花廳,茶花桂花杏樹四面環繞,花廳的眼窗全部卸下,葦簾半卷,廳內擺著美人靠與榻幾,高掌柜正斜倚在榻几上,一個婢女蹲下在替他穿鞋。
荀舫再左右看
去,兩邊是跨院,花廳後是粉牆,估計住著女眷。
「站住,站住!」先前去報信那人,提著衣袍下擺,領著兩個穿著綢衫的男子追了過來。
高掌柜大吃一驚,定睛看去,見眼前居然站著荀舫,他眼一瞪,惱怒道:「你來作甚?」
「高老爺。」荀舫胡亂抬抬手見禮,拉長聲音道:「聽說高老爺富貴,來借幾兩銀子使使。」
高掌柜滿臉嘲諷,擺了擺手,讓婢女退下,要上前抓荀舫的幾人也一併站住了。
年長些的綢衫男子正是高掌柜大兒子高興旺,他喊了聲阿爹,「他闖了進來,我們去報官,讓差爺抓他進衙門打板子!」
高掌柜小兒子高興才跟著道:「阿爹,這廝不要臉,你聽聽他說的什麼話,還敢厚著臉皮上門來借銀子。」
「呸!」高興才朝荀舫啐了口,鄙夷無比地道:「你也不瞧瞧自己的窮酸樣,借,你拿甚來還?」
高掌柜輕撫鬍鬚,呵呵道:「二郎休得這般說,聽說巧繡坊最近賺了大錢,荀少爺哪會缺銀子。」
巧繡坊靠賣絹布扇面賺了不少銀子,黃福直羨慕眼睛滴血,心疼他只賣了八百個大錢的兩幅絹布。昨日來找高掌柜吃酒哭訴,半夜方散,高掌柜今朝起得晚了些,先前婢女伺候用過一碗酪漿,暈沉沉的頭方清醒不少。
高掌柜眼神微眯,他屬實想不到,蠢笨無用的兩夫妻,居然將繡坊鼓搗出了些名堂來!
荀舫眉毛揚了揚,往美人靠上一坐,翹起二郎腿,道:「高老爺不借也無妨,反正高老爺這裡舒適,不如我住上幾日,好生享受享受。」
高掌柜見荀舫擺出無賴行徑,鄙夷地撇了撇嘴,心道荀舫還是一如以前,混帳紈絝,巧繡坊撞大運賺得那幾個錢,估計還不夠他吃一場花酒。
荀舫要是賴住不走,雖不怕他,免不了要生一場閒氣。
「看在與溫舉人相交一場,既然荀少爺找上門,我也不能讓荀少爺空手而歸。」
高掌柜從荷包中摸出約莫一兩碎銀,道:「這些銀子荀少爺拿去,我高某已經仁至義盡,荀少爺以後再來,就休怪我不客氣了!」說罷,將銀子往地上一扔。
荀舫彎下腰,將滾落到矮榻邊的銀子撿起來,在手心墊了墊,道:「多謝高老爺。我就不打擾高老爺,告辭。」
「真是沒出息,跟那狗一樣,扔到地上的骨頭,撲上去就舔著吃。」高興旺與高興才兩兄弟,望著荀舫的背影,大聲嘲笑不止。
高掌柜笑著道:「大郎二郎莫要胡說,君子才不是嗟來之食,小人哪講究這些。」
荀舫聽著他們父子的奚落,打量著綠樹成蔭的院落,不由得笑了。
溫嶼等到快到半晌午,荀舫還未歸來。等下午後還要去群芳樓,只得先去煮飯。
夏天熱,灶房的活計都歸荀舫。溫嶼將水舀進陶罐,忍不住喃喃罵道:「狗東西還不回來!」
正要生火時,狗東西荀舫,恰好進了角門。
溫嶼聽到動靜,她忙從灶房走出去一看,見是荀舫,他雙手提著東西,眉毛一挑,道:「你不是去找高掌柜報仇,改去打草谷了?」
荀舫冷笑一聲,道:「中午不用做飯了,我買了冷淘。」
天氣熱吃冷淘最好不過,溫嶼看過食鋪賣冷淘,一碗要三十大錢,她一直沒捨得吃。=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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