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對他道:「傳膳。」
小梁子:「......現在?」
蕭言給了他一個『不然呢』的眼神。
小梁子學著師父阿福教的詢問:「那陛下午膳想吃什麼?」
蕭言以往會根據當日的心情調整膳食單子,所以每次要擺膳前阿福都會照例詢問一番,他是個好師父,也怕自己將來出了意外像他的師父一樣不能陪著蕭言身邊,所以關於蕭言的習慣喜好,能教的全都教給了徒弟們。
小梁子是最有天分的那個,近來阿福一有突發狀況,都會讓他近前伺候。
等了好一會兒,他終於聽到陛下回:「隨便。」
頓時心中有數。
師父說了,陛下只有在心情煩悶,心有不確定的時候才會回答這兩個字。
小梁子躬身悄步離去。
好在隨便有隨便的應法,這種時候就不能討巧,只挑陛下往日最愛的幾道膳食,保准不會出錯,讓陛下能順利地用完一頓午膳就可以了。
至於陛下愛吃什麼,厭惡什麼,他早就背得滾瓜爛熟了,人還沒下完金階,心中就想好了等會兒先上哪道後上哪道。
「等等。」然而就在這時陛下突然叫住了他,小梁子趕緊轉身又上去,「陛下?」
猶豫再三,還是問出:「今日上午,就沒什麼人來太極殿?」
遇到答案不確定的問題不要慌,師父說了陛下不會莫名奇妙朝人發脾氣,可以試著先回一句自己的猜測,於是小梁子道:「今日下朝後,未有朝臣想求見陛下。」
大臣們都被陛下您早朝時的行為快嚇破膽了,誰敢在這種敏感時期私底下前來求見,萬一又一個惹你不高興,您在太極殿上重演今日早朝發生的事......
私底下面見可沒有第三人可以作證,屆時被您賴上什麼罪狀,豈不是跳進黃河也說不清。
和小梁子想得大差不大,下朝後,雖有那麼一兩位朝
臣想求見陛下,進些中肯建議,但最終都放棄了。
倆人都是御史,一位姓沈,另一位就是柳太后安排彈劾禮親王世子的李御史,倆人還是故交好友,同屆進士,又一同做了御史,今日早朝,沈御史也幫了李御史不少忙。
然而沈御史雖然願意在早朝上為李御史說話,但要讓他和李御史私底下去面見陛下,然後還要規勸對方,他並不是很願意。
「李兄,你雖未娶妻生子,可家中還有一位老母呢。」沈御史道,「至於沈弟家中什麼情況,不必說,李兄也清楚。」
一家子老的少的小的,雖說沒指望過他什麼,但也不能就隨隨便便被他連累吧。
陛下的脾性,陰晴不定的,勸陛下,哪裡只是個不輕鬆的活那麼簡單。
回頭陛下一個不高興,給他兒子指個醜媳婦,再給他侄女們指幾個紈絝醜男,家裡的妻子和弟媳們非得恨死他。
李御史想了想也對,不能自己身無長物便拉著好友一塊下水,他還有一身抱負未完成,不能就這麼退出朝堂。
他的演技又沒有禮親王父子那麼自然絲滑,回頭若是暈倒在太極殿,陛下肯定會讓劉太醫一針給他扎醒。
於是李御史極自然的岔開話題:「沈弟,你家老三明年就要下場了吧?」
沈御史也順著接過:「是啊,就是最近不知怎的,一直悶悶不樂。」
......
太極殿內,蕭言蹙眉,明顯小梁子的回答不是他想要的。
小梁子自然也瞧出不對味來,琢磨了一會兒,淺聲試探:「陛下今早公務繁忙,太后娘娘是知曉的。」
蕭言也不說話,就靜靜盯了他好一會兒。
小梁子反應還算迅速:「貴妃娘娘今早去長樂宮請安,一來一回想必是累了。」
言下之意,對方並不是不想來陪陛下您一塊用膳。
「誰問她了。」蕭言矢口否認道,「朕只是怕她等會兒又帶什麼新奇的吃食來讓朕吃。」
小梁子默了默,這樣的陛下,師父沒沒來得及寫進小冊里,他該怎麼回。
眼下師父還沒回來,他不回也是死,回至少有一線生機。
小梁子:「陛下是不喜歡貴妃娘娘之前送來的那些吃食嗎?」
蕭言勉強:「嗯,怎麼了?」
若是小梁子注意,可以發現,剛剛那聲『嗯』比蕭言以往的習慣輕了許多。
但他專注著想等會兒該怎麼回答,並未注意到這一點。
「陛下若不喜歡,等下娘娘若真派人送了,奴婢和師父幫陛下解決便是。」他上回隔著食盒都聞到了香味,事後還問過師父,師父也說好吃,只是陛下不太喜歡,若不是貴妃娘娘親手所制,陛下壓根不會碰。
阿福這麼說也是有理由的,總不能說太好吃,所以陛下連湯汁都拿來拌飯了,他作為御前大總管最後連個湯底都沒嘗到。
無論從誰的角度看,都丟臉好不。
他這樣說不僅挽回了自己和陛下的形象,還間接加深了旁人對陛下十分寵愛貴妃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