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銀瓶乍破,凜冽寒風四起,裹著銀白的劍光,幾乎將這片虛空撕碎。
言昭終於看清了所處之地,他確實在湖底,頭頂還盪著粼粼波光,只是湖水被什麼隔開了。
攻擊他的邪物亦無處遁形。言昭抽出另一把佩劍極速斬下,卻摸到一手濕滑。
他一怔,連忙甩了甩手,用劍尖挑著看了一眼。
「……水草?」
方才快如飛箭形若靈蛇的玩意兒,竟然只是一株水草。
不過他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推斷。
因為這不是一株,只能稱為一片。
言昭順著水草未斷的部分往下摸索,發現底下密密麻麻的全都是飄蕩的葉片,根部連在一起看不到頭。
饒是同為草木出身,言昭還是打了個寒噤。
好在水草不敢再碰它,有想靠近的,也被歸雲劍化成的風驅散了。
言昭這才鬆了口氣,摸了摸方才心口刺痛之處。
他沉入識海,看到了刺痛的來源——
一顆正盈著溫和白光的玉珠。
想來就是它及時將自己從幻境之中喚醒的。
它就那樣平靜又沉穩地駐於識海中,像極了煉出它的那個人。
言昭看了一會兒,彎眉笑了笑。
***
羅盤上顯示的兩道光點似乎都離得不遠,言昭又走了一段,其中一道光點愈加明亮了,說明就在前邊。
歸雲劍劍光範圍內逐漸出現簇擁成團的水草,都在朝著一個方向而去。
言昭暗道不妙,下一刻面前果然出現了一個渾身纏滿水草的身影。
說是纏都不確切,水草層層疊疊已經將那人牢牢裹住,只留得一雙眼睛還露在外頭。
可能來得再晚一點,他連這雙眼睛都看不到了。
言昭立馬揮劍斬斷了他腳下的水草,禁錮破碎,登時有股渾濁而枯朽的氣息漫開。言昭退開半步,皺了皺眉。
這氣息與當初他在千嶂城感受到的如出一轍。
這是魔氣?
好在溢出的魔氣不多,言昭以劍氣將它打散後,終於看清了被水草圍困的人。
「祝凌雲,醒醒!」
言昭連喊了好幾聲,祝凌雲才終於有了一點反應。
他睜開眼,雙目無神地遙望著前方。
言昭見狀,只好又拍了拍他的臉。
祝凌雲這才慢慢回神:「嚴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