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壑擺擺手道:「實在是失禮,少陪片刻。」
惠娘端了一盆熱水送去謝壑房裡,她不禁疑惑道:「郎君這是……」
謝壑從懷中摸出一張沾了水的憑據,抖了抖上面的水珠兒道:「將這個收好,剛剛借了裴逸安的馬去問官差要這個去了。孰料回來的時候碰見柱子落了水,又下河將他撈了上來。官差來這麼一趟,隔壁亂的很,等一會兒多做些飯食送過去吧。」
惠娘收了那張憑據道:「柱子沒事吧?」
謝壑沉默了一息道:「應是救過來了,先別跟宣兒說。」
惠娘點點頭,郎君如此說,證明還挺嚴重,她道:「郎君用熱水洗洗身子,我一會兒熬些薑湯,出來時別忘了喝。」
「嗯。」謝壑應道。
惠娘走了出來,謝壑三下五除二褪去身上濕膩的衣衫,用手巾蘸著盆里的熱水擦起身子來。
隔壁吵吵鬧鬧的似乎來了很多人,謝宣剛想趴牆頭去看,被他娘一把薅下,一塊新蒸出來的綠豆糕在他面前晃來晃去,謝宣的注意力立馬被轉移了。
片刻後,謝壑又換了一套乾淨的衣衫,手裡捧著一碗滾燙的薑湯坐在桌上慢慢喝了起來。
藺冕今天被打擊的不輕,雖然裴逸安開解了他半晌,依舊有些悶悶不樂,他見謝壑坐在一旁喝薑湯,不禁開口問道:「臨淵,難道新法真的沒有一點兒可取之處嗎?」
謝壑知他鑽了牛角尖,將手中的薑湯安穩放在桌案上才道:「世上不是非黑即白的,新法亦有不少可取之處,我從江南一路到熙州,見過許多因新法受益的百姓,凡事不可一概而論。」
「可……哎!」藺冕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道,「剛剛你不在,我和逸安探討了許久,覺得根治此等弊端還是得先從吏治抓起,臨淵覺得呢?永寧縣令只知投機取巧,一邊鑽新政的空子橫徵暴斂,一邊又去舔謝京,覺得自己能搭上臨安謝氏的東風,殊不知謝京只是垂涎他妹子的美貌,這才多看他兩眼罷了。」
裴逸安手肘碰了碰藺冕,示意他收斂些,一來謝壑到底出身臨安謝氏,在此時提臨安謝氏有點不合時宜,二來謝宣正在一旁豎著耳朵聽他們說話,這些花邊消息確實有些少兒不宜。
藺冕這才反應過來,他手指碰了碰鼻子,伸手揉了揉謝宣的沖天鬏道:「小孩子什麼都沒聽到。」
謝宣看傻子一樣看了他一眼道:「藺叔叔,你這是掩耳盜鈴。」
藺冕樂ῳ*Ɩ 道:「你這小家伙還知道掩耳盜鈴的故事?」
謝宣驕傲道:「我謝宣三千睡前故事可不是白聽的。」他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挺胸抬頭滿意的離開了桌子,又去灶台看他阿娘新做了什麼好吃的飯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