僕人忙將兩個小孩叫至這邊,顏斐笑呵呵的問謝宣道:「你認識鹿嗎?」
謝宣搖頭。
「你認識獐嗎?」
謝宣繼續搖頭。
顏斐指著籠子又說道:「這裡既有獐,又有鹿,你不妨猜猜哪只是獐哪只是鹿?」
謝宣站在籠子外望了一會兒道:「呦呦鹿鳴,食野之苹。我有嘉賓,鼓瑟吹笙。待會兒先吃的一定是鹿。」
顏斐大為驚奇,這稚子出口成章,引經據典,他那句話出自《詩經·小雅·鹿鳴》,他問道:「你不是沒開蒙嗎?如何知曉詩經?」
謝宣擺了擺手道:「常聽我爹念書,念來念去,我也跟著學舌了兩句。」
顏斐望向藺冕,溫聲問道:「這孩子年幼敏悟,想必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他父親是?」
藺冕再三被點名,已經放棄抵抗了,他揉了揉謝宣的沖天鬏笑道:「謝壑。」
顏斐暗中搜尋了一番,他發誓他絕對沒有聽過這個名字,不禁又問:「在何處任職?可否前來一敘?」
藺冕搖了搖頭道:「他父尚是白身,最近農活多,想必在家中幹活呢。」
「哦,原來是耕讀之家,難怪,難怪。」顏斐贊道,他實在是喜歡謝宣,已經隱隱動了收關門弟子的心思。
本來他想在洛陽家中著書立說的,聽他被罷了官職閒下來後,不少世家大族,朝中勛貴將家裡適齡的子弟送到他面前,供他挑選,苦口婆心勸他收徒,他真是煩不勝煩這才騎驢從洛陽落荒而逃。
不是他高傲不肯收徒,實在是想收一個符合他眼緣的,在兩京相看許久始終沒有中意的。
藺冕豈不知顏老對謝宣上了心?一時之間,他心情倒有些複雜,主要是怕顏老截胡,謝壑之才誰不垂涎,他還想引薦給父親呢,顏老跟父親在朝中掐的死去活來的……
藺冕又一想,自己是謝壑的友人,謝壑有這機緣得貴人垂青,他不該私心作祟,替人決定什麼,於是他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阿宣的父親確實是飽讀之士,小子也未必比得過。」
「哦?」顏斐來了興許,藺冕少年登桂榜,已是人中龍鳳,緣何有人比他才高卻未有功名在身?
藺冕怕顏斐不信,伏手在顏斐耳邊低語片刻,將謝壑的身世一一交代清楚,末了他又道:「顏老雖然與家父在朝政方面多有分歧,但此事小子不敢藏私,您一向跟臨安謝氏交好,所以……」
「放屁!」一介大儒放棄體面,口出粗鄙之語,可見真急了,他反駁道,「誰跟謝靡那廝走得近了?!」他就是為了躲謝靡才從洛陽跑出來的,謝靡有個兒子及冠不久,想要拜他為師,他見過謝靡的那個兒子,驕矜自傲,不堪雕琢,他心裡並不滿意,厭煩謝家父子來回磨蹭,他只好先跑為敬。這會兒,藺冕這句話真真是戳到他肺管子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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