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大官恐嚇幼童,所以你應該給我道歉,身為大官冤枉好人差點害了我爹,所以你應該給我爹道歉,我爺爺都故去這麼多年了,差點被你一句話說的絕了祀,你不該給我爺爺道歉嗎?」謝宣每句話都擲地有聲。
謝京的面子徹底擱不住了。
顏斐亦在旁邊幫腔道:「難道你不該道歉嗎?」
欺軟怕硬的謝京敢不道歉嗎?他是可以對著顏斐硬氣,只是後果他承擔不起,到時候顏斐一道摺子參到御前去,他吃不了兜著走。
「對不起。」謝京的聲音似蚊子哼哼似的憋了半晌才憋出來,末了,他一甩袖子冷哼一聲,走人了!縣試算什麼?!他讓謝壑止步於童生並非難事,這次是被顏斐抓住把柄了,他不得不妥協。
到時候院試過後,還是由他來點秀才,他不信謝壑的文章里就找不出破綻來?!文字獄最是說不清了,到時候連顏斐也無法相幫什麼,看他囂張到幾時?
這才哪兒到哪兒啊,這世上,笑到最後的一定是他!
事情辦妥了,謝宣鬆了一口氣。
顏斐拍了拍他的肩膀,什麼都沒說,科場一途彎彎繞繞很多,謝壑只是剛剛過了起步的第一關,往後的事依舊任重而道遠。
「當大官就可以欺負人嗎?」謝宣的情緒明顯低落著。
「好的大官不欺負人的。」顏斐安慰他道,他指了指童生的報名冊說道,「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謝宣搖了搖頭道:「不知道,但他故意把爹爹的名字勾掉,一定是在做壞事!」
顏斐言簡意賅的解釋道:「這名冊是通往大官途徑的第一道門檻。」
「那我將來會出現在這道冊子上嗎?」謝宣好奇的問道。
「會的,跟著為師好好讀書吧。」顏斐見縫插針的勸學。
謝宣點點頭,當官一定是一件極好的事,自己成了大官就沒人敢欺負爹爹了!
謝宣一天都悶悶的,直到惠娘來接他回家,坐在顛簸的牛車上像一尊小佛,也不說也不笑了,參禪一樣。
惠娘的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他伸手拿掉了。
「怎麼今日這麼蔫巴巴的?」惠娘自言自語道,「難道調皮被顏老訓了?」
「沒有,老師很好。」謝宣替顏斐辯駁道。
「那你怎麼了?和秀秀吵架啦?」惠娘繼續猜測道。
「沒有,秀秀挺好玩的,還邀我去她家玩。」謝宣替楚懷秀辯駁道。
惠娘疑惑的看著他,謝宣搖了搖頭說道:「阿娘,我沒事。」
惠娘將自己買的布料和吃食擺在謝宣面前,一道一道的給他看,平時愛看的小將此刻興致缺缺的,她眨了眨眼,不知道他到底怎麼了。
等回到家吃飯的時候,這小傢伙一個勁兒的偷瞄他爹,等他爹看過來時,他又緊緊埋頭扒飯,如此四五次,將謝壑也弄懵了。
吃過飯後,惠娘私下對謝壑說道:「我怎能覺得宣兒今日有些不對勁?上午跟我去縣城的時候還好好的,從顏老處回來就蔫蔫的了,問吧,還什麼都不說,一回家就偷瞄你,別是有什麼心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