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娘背在牆面上,手腳發軟,她還是第一次遇見這樣野蠻暴虐的韃子,手心裡全是冷汗。
然而,還未等他們喘口氣呢,外面傳來刀柄擊門的聲音,以及一陣嘰里呱啦的胡語,惠娘剛剛松的那口氣又瞬間提了上來。
米員外用手指了指旁邊的屋裡,示意有暗道可以躲避,惠娘連忙抱著謝宣躡手躡腳的跟上。
米員外及店裡的小夥計還有惠娘母子悄咪咪進了暗道,他們頭上的米缸剛被挪回原來的位置,韃子便持刀進門了,到處搜索砍殺,惠娘死死捂住謝宣的嘴,手掌一直微微顫抖著,駭得要命。
……
屯所內,藺冕聽到謝壑關於馬蹄印的描述後,一直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然而當城裡殺聲四起時,這些預感成了現實。
謝壑大愕,不明白那些韃子是怎麼殺進縣城的,縣裡的守衛都是擺設嗎?
藺冕倒吸一口涼氣道:「縣城的守衛不僅僅只有漢人,還有胡漢混血的。八成是出了細作。」
然而,現在最主要的是將這些韃子趕出永寧縣城,屯所點燃信號爆竹迅速召集軍戶集結,先組織起來的隊伍去城中街道上堵殺韃子。
謝壑拎了一柄長刀走在隊伍前面。
「臨淵,這裡用不到你,你暫且在屯所里站一站。」藺冕說道,縣試就在下個月,他擔心這期間再出什麼岔子,所以才叫住謝壑,留他在屯所等候。
謝壑搖了搖頭,沉聲說道:「惠娘母子還在外頭,我不放心。」說著,他牽了匹馬頭也不回的走了。
藺冕帶著人緊隨其後,他執戟皺眉道:「怎麼有這麼多的韃子,難怪他們如此囂張!」
街道上的繁華熱鬧已經不復存在,因元夕節搭起的彩樓翠幕在屠刀的摧殘下只剩破布碎木,精巧的花燈只殘留下一半,剩下的另一半被人攔腰斬斷後滾到街上踩扁了,沾滿污泥。
到處瀰漫著血腥氣,倖存的百姓蜷縮在角落裡低低哀嚎,像寒冬深夜裡嗚咽的小獸,有年輕妻子守著丈夫的殘破軀體小聲啜泣,連哭都不敢放大聲,生怕引來豺狼,有耄耋的老翁在抱著斷氣的孫兒捶胸頓足,無聲哽咽,一切都是寂靜又嘈雜。
藺冕雙眼通紅,一向文質彬彬的他都忍不住暴粗口道:「我操他姥姥的,殺死一個韃子賞銀五兩,兄弟們,給我干!」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士兵們手裡拿著長槍滿處搜尋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