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靡不幹了,直言調集多少軍戶開邊是有定數的,他也是依往年的規程行事。
監察御史在一旁勸架道:「臨安侯諸事繁雜,少有不察一時疏忽也是有的,更何況指令雖然是臨安侯簽的,但實際辦事的是下面的人,難免會有疏漏之處,當不是故意的。」看似各大五十大板,其實還是向著臨安侯說話,謝徽再糾纏下去就有失體統了。
孰料另一個言官出列諷道:「這個可不好說,臨安侯之過說好聽了是一時疏忽,說不好聽了那是給新政使絆子,打的是藺相公的臉。」
火終於燒到藺祈頭上了,他還端坐在太師椅上老神在在的飲茶。
官家覷了藺祈一眼,問道:「藺愛卿如何看?」
藺祈慢條斯理的說道:「臣的臉面不值錢,只是去西六州屯田的都是些老病傷殘,一旦胡人興兵,遭殃的是邊境百姓,有失官家聖顏。」
謝靡還想繼續爭辯些什麼,官家擺了擺手,打算和稀泥把兩謝各打五十大板了事。
他閒適的拿起一道摺子,拿眼一掃瞬間凝住,片刻後他呼吸急促,啪的一聲將摺子拍在御案上,胸膛不斷起伏,顯然龍顏大怒了。
御書房眾人忙跪了一地請罪。
官家將那道摺子丟到藺祈面前道:「藺愛卿給諸臣念念。」
正是楚涵遞上來的摺子,這樣的摺子之前邊關每年都要遞上幾封,不是什麼大事,甚至朝廷都不會因為這事處置邊將。
藺祈何等聰慧,一眼看到了官家的怒點,大齊北部情況複雜,與兀目、西秦、羌人都接壤,國界線綿長,又因前朝丟了燕雲十六州,其實邊境防禦能力大大被削弱了不少。
藺祈主持新政,目的就是富國強兵,收復燕雲十六州,為了節省ῳ*Ɩ 國庫開支,需得實行不同的防禦政策,比如防禦兀目,交好西秦,打擊羌人等,若此次洗劫永寧縣的真是兀目人和羌人,那就麻煩了。
一著不慎,有可能會讓大齊陷入多線作戰的泥沼里。即使不開戰,此番劫掠十有八九會引起大齊和西秦相互猜忌和戒備,無論如何,大齊都陷入了戰略被動之困局。
官家斂著眉目,並沒有表態,他單手一下一下敲擊著御案,顯然在思索著什麼。
在御書房的眾臣也不傻,立馬也察覺到了熙州永寧縣的攸關之處。
「朝中諸將,何人可戰?」官家緩緩開口道。
「臣請戰。」謝徽伏身叩請道。
眾臣屏息,等待官家表態。
「可。」官家擲地有聲道,「不在西六州用兵,就在河北道一帶給兀目人一個教訓。」
「臣領命。」謝徽行了個武將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