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京遺憾的嘆息道:「明月杯之所以為明月杯,全靠這幾塊寶石點綴,如今碎了便不完美了,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明月杯已損,這松醪酒還如何飲得?馬大人可有修復明月杯之能?」
馬渭悚然一驚,方才回味過來謝京這一出到底所為何事?!自打他進門來所見的一樁樁一件件就沒個多餘的。
謝京又吟起唐朝李群玉的那首《綠腰》,不住的拍掌感嘆道:「好詩,好詩,可惜空得綠腰詩,不得綠腰女啊。」這幾乎就是明示了。
馬渭就是江南人,馬渭的妹妹就叫婉娘,且容貌艷麗。
謝京這是什麼意思?這是明晃晃的問他討要妹妹,且並非明媒正娶,只是宴飲呷玩而已。
馬渭臉上青一陣紅一陣,顯然氣得不輕,他如今只厭棄自己當日的天真可笑,憑什麼因為謝京的另眼看待就覺得是自己的才華打動了他?
明明,明明他和謝京是同年啊,謝京中進士的名次甚至還不如他,就因為出身名門,父親是天子寵臣,謝京的境遇是旁人不可比擬的,饒是新君即位,臨安侯暫時失勢,謝京受到的波及也僅僅是從汴京調到陝甘道任學政,仍是他拍馬都趕不上的存在。
馬渭拳頭攥的咯吱咯吱的響,憑什麼?!憑什麼他好好的妹妹就因為出身低微就要受謝京如此輕視怠慢?
馬渭心中冷笑一聲,只面上不顯,仍然推諉道:「謝學政風流倜儻,何愁納美之事?下官公務繁忙,少陪了。」說著,他起身便要走。
謝京深深看了他一眼,淡淡說道:「永寧縣遭了韃子一事,明明是楚涵那邊防禦不力的緣故,可楚家勢大,什麼事有應國公一併兜著,有什麼罪過也落不到楚涵身上,官家若細究起這件事來,是需要一個替罪羊出來頂罪的,馬大人心思玲瓏,不妨猜猜看誰比較合適?」
馬渭幾乎要出離憤怒了,官家細究?這等事在邊關也屬常事,官家為何要細究?若沒人在官家面前說三道四,日理萬機的官家如何會扒著此事不放?謝京這是不達目的便要威脅他了。
「京中如何決斷此事豈是下官可以妄言的?」馬渭敷衍的朝謝京拱了拱手,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謝京府上。
他不曾得知,在他離開之後,謝京一腳踹翻面前的桌案,怒斥一聲:「不知好歹!」
偏偏底下的人又來問:「學政大人,謝壑的秀才功名到底給還是不給?」這句話簡直是火上澆油了。
謝京面色陰狠的橫了他一眼道:「不給?不給你是想顏斐去御前參本官一本嗎?!」
謝壑的功名就這樣批下來了,不必參加後面的府試和院試,即可得秀才功名。
報喜的差役吹吹打打的來到了長留村,村子裡的百姓都出來瞧熱鬧,他們不敢和謝壑說話,只左一個秀才娘子右一個秀才娘子的恭維惠娘。
惠娘被鄉親們打趣的十分不好意思,她端出點心盒子,給每個來道喜的村民分了一塊糕點。
李二媳婦欣喜道:「惠娘你也算熬出頭來了,謝家兄弟中了秀才,謝家的田賦雜役一應免了,到時候自己種多少落多少,也是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