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徽站在窗前滿眼慈愛的看著謝壑打馬而去,心中與有榮焉,因為這曾是他年少時遙不可及的夢呀,他猶記得自己還是汴京少年時,呼朋喚友擠在人堆兒里看新科進士遊街,人人對新科進士交口稱讚,說其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天生便是人上人。
在大齊,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
而他還是走上了不一樣的道路,一樣的建功立業,壯年封公,可還是有那麼些微微的小遺憾,如今這遺憾隨著子孫出息也彌補上了,心間如何不快慰?!壑兒狀元及第,卿儀在天之靈也該安息了吧。
景元帝在窗前俯身一看,目光落在藺冕身上,他扭頭問謝徽道:「藺祈出京了嗎?」
謝徽搖了搖頭道:「臣不知,臣許久沒去藺家了。」
景元帝挑了挑眉道:「閒暇的時候,可以去看看。」
謝宣邊把玩著烏骨泥金扇,邊抬頭說道:「祖父也是無奈呀,他實在不善飲烈酒,每次從藺家出來都摸不著自家的門在哪兒,得家裡的老奴出去尋上半晌才回得來,祖父面薄,不好意思跟官家說。」
景元帝見他說話實在有趣,不禁打趣道:「你呀,一句話將你祖父的老底都揭了。」
謝宣哈哈一笑道:「無妨的,祖父疼我,必不會介意。」
謝徽佯作惱羞成怒在他的屁股上輕拍了兩下,謝宣笑的更歡了。
景元帝情不自禁的又看了謝宣幾眼,一開始只以為他年幼聰慧,有幾分詩才,而今看似不經意的一句話,實則巧妙的解了他祖父的圍,不僅有詩才,還有急智,後生可畏啊,不愧是狀元郎的兒子。他拍了拍謝宣的小腦袋道:「你祖父對你期盼甚深,要好好讀書呀。」
謝宣仰面笑著應了,心裡卻默默念叨,每個人都來他面前勸學,搞得他像什麼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一樣,真真是惱人的很。
他趴在窗口看著爹爹打馬遠去,心裡美滋滋,自己是狀元郎的兒子,才不是什麼蠢笨之人呢。
謝壑仰面看不到豐樂樓了,這才扭過頭來好好騎馬走路,此時此刻他的心情反而淡定了,甚至不及中會元來的衝擊大,今天是他科場上的終點,亦是官場上的起點,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沿途看熱鬧的人群交頭接耳道:「狀元郎好生俊俏,人又年輕,不知成親了沒?」
「你可真敢想,那可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呢!」她的同伴打趣道。
「他就是天王老子也得取妻啊,不知他中意什麼樣的女人?哪個女人又有天大的運氣才能嫁給他罷。」
「瞧你說話酸的,吃不著的飛醋也得舀過來嘗兩口。」
「哎呀,人家這不是羨慕嫉妒恨嘛!想想都不可以嘛?你不想?」
「哈哈,我可沒有你臉皮厚。」
「哎呀,你踩到我的繡花鞋啦。」
「別亂動,碰歪了我的頭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