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笨手笨腳的學會了抱孩子,學著給人做爹爹。
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他的孩子也八歲了。
而他仿佛一閉上眼就能回憶起當初雞飛狗跳的生活,和樂觀開朗的她,她與他見過的所有女子都不一樣,像田野間開的最頑強的小花,任憑風吹雨打也絕不氣餒,有股子支撐著人向上的力量。
一朵小花在權貴的後花園裡絲毫不起眼,但見過嚴酷寒冬的人才更能明白她的堅韌與可貴,這是任何閬苑仙葩都比不上的美麗。
身上這襲從六品的官袍烏紗,馬廄里那匹據說出自禁庭別苑的玉花驄,三元及第的榮耀,國公之子的光芒,這一切的一切與惠娘相比都有些黯然失色,謝壑如是想。
當年他掙扎在泥淖之中時,也只有她陪著,後來添了宣兒,便是她們母子。
謝壑一時有些感懷,開始思忖怎麼跟惠娘提及提親的事兒。
「?!」的一聲,齊楚閣兒的門從外面被人打開,聽這力道,也不像店小二,他扭頭一看,果然是藺冕提了個小竹籃進來,走路姿勢還有些怪異。
見謝壑目露疑惑,藺冕將那竹籃往旁邊一放,大大的鬆了一口氣道:「我今天差點沒讓這小東西折騰死,我可不碰它了,臨淵,你幫我把它送回家好不好?」
謝壑掀開布簾一看,是一隻十分可愛的臨清獅子貓,還是罕見的三花色,他忍不住撓了撓小貓的頸子,那小貓伸了個懶腰,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愜意又舒服。
謝壑伸手將小貓抱到腿上,摸了摸它漂亮的毛髮,聲音溫柔道:「怎麼了?這不挺乖的嘛。」
藺冕絕倒!他憤怒了!這小混球兒怎麼到臨淵懷裡就乖的像沒有骨頭一樣,缺乏貓德!到他手裡就成了炸毛的滾刀肉,十分難搞!
小三花伸出爪子來抓謝壑晃來晃去的袖口,大剌剌的坦著肚皮,十分悠閒自在。
「我家老爺子最近不是閒得慌嗎?整天不是訓這個就是罵那個,我怕他再憋出個好歹來,便想聘一隻小貓咪給他解解悶,一切都十分順利,除了接貓回家,我在路上都逮了它三回了,實在是跑不動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臨淵幫幫忙!」藺冕央求道。
謝壑點點頭,同意幫他送貓,貓貓乖巧可愛,他很是愛不釋手。
藺冕笑道:「那戶人家是藺家的舊識,你若實在喜歡可以寫聘書去聘啊。」
門外,端著茶壺的惠娘正好聽到這麼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她低眉想了想,並沒有進門,轉身走了。
謝壑臨時有事,沒等惠娘一同回家,打了聲招呼就和藺冕離開了豐樂樓,手裡還提著個竹筐。
惠娘在汴京開豐樂樓,也增長了很多見識,知道文人墨客那一套,平日沒事兒湊在一堆,除了詩詞唱和吟風弄月之外,便是琢磨納美等風流韻事。
前不久她的豐樂樓里就給一個翰林辦了場納妾的喜宴,那翰林都老大年紀了,花白鬍子一大把,還貪戀紅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