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謝壑瞬間愣住了,耳內忽然傳來一陣尖銳的鳴響,剎那間他什麼都聽不到了,渾身血液倒流,雙手雙腳也失去了知覺,他只愣愣的看著藺冕的嘴巴一張一合,完全聽不見他說了什麼話?
不知是誰過來架起他就往外走,他也不知掙扎,任人拖拽。
秋風呼呼的迎面撲來,遠處喬木綠到濃處轉為深褐色的枯黃,那些枯黃的枝木剎那間又和粗大的木料連接在一起,遮天蔽日,浩浩蕩蕩,在謝壑眼前排列成一排。
旁邊的空場上並排著躺著幾個孩子,一隻碩大的黃狗趴在謝宣身旁低低的哀嚎,它的前爪搭在鼻間,見著誰都齜牙咧嘴,不讓任何人靠近謝宣,直至看到謝壑,黃豆這才委委屈屈的挪開地方。
緊接著,謝徽提著太醫院提點楊松亭過來道:「你看看我家孫兒怎麼了?」
楊松亭費了半天力氣,才將自己的衣領從這個武人手中搶奪過來,他蹲在謝宣身旁看了看,又給他仔細的號了脈,見脈象平穩暫無性命之憂,只是頭頂上有塊雞子大的包,想必是磕暈過去的,他摸了摸謝宣的頭骨,沒什麼大礙,睡一陣子,頭昏眼花一陣子,也就慢慢的好了。
只是,今天這事兒註定風波驚天,他在宮裡看得多了,也能咂摸出一點兒自己的處世之道來,下意識覺得謝宣的傷勢如今保密為好,他與謝宣的外祖父交情匪淺,有意幫這孩子一把。
於是,他暗中朝謝徽擠了擠眼睛,開口便道:「傷到了腦子,不好說,不好說,若三日之內醒過來還好,否則,危矣。」
謝徽挺威武的一個漢子,頓時聽得心裡拔涼拔涼的,眼圈瞬間一紅,若不是收到了楊松亭的暗示,他准能當場哭出來。
然而,現場已經有人在哭了。
遲意躲在他的祖父太師遲放懷裡放聲大哭,直接指責是三皇子、謝英、穆天賜等人以裴翎為要挾,故意引誘他們來這邊的,他們才剛剛走到這裡就碰到了木料滾落的事兒。
穆九經尋了半日沒尋到自家兒子,以為這群小鬼跑去林子里狩獵了,便說道:「遲小公子切莫胡亂攀咬,你們調皮搗蛋犯的事兒,憑你祖父的權勢,能平。」
遲放聞言一滯,他憤怒的看著穆九經道:「穆虞候此話何意?事情未分明之前就如此陰陽怪氣顯然不好吧,再者說我孫兒所言未必是空穴來風。」
穆九經勾唇冷笑道:「你說犬子陷害你?那樹上被吊著的人也解救了下來,是個衝撞了三皇子的小黃門,哪裡是什麼裴家的公子。」
「不是裴翎為什麼穿著裴翎的衣服?」遲意打了個哭嗝兒,納悶的問道。
穆九經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出言嘲諷道:「……我怎麼知道,那裴家小兒的衣服又不是什麼獨一無二的,誰穿不得似的。」
裴逸宸聽到這邊發生的事兒,跌跌撞撞的跑過來,尋了半晌沒有尋到裴翎,此刻早已急得團團轉,看遲意還清醒著,忙向遲意打聽自家兒子的下落。
遲意打著哭嗝將今天發生的事兒一五一十的說出來,言明他們就是為了找裴翎才來這裡的,沒想到發生了這樣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