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國府謝家卻急流勇退了。
當然這裡面有謝壑不願謝宣成為眾矢之的緣由,但更多的是謝壑對自己這個儲君很有幾分失望吧。
他此次來寧國府探望謝宣,實際上也是試探試探寧國府對他的態度。
謝宣在識海里和系統排排坐,聽著外面的動靜吐槽道:「孩子死了來奶了。」
系統撓了撓大腦袋殼道:「你仿佛對他很不滿意。」
「不是仿佛,是確定。」謝宣又道,「常言道,三歲看大,七歲看老。齊璟身為儲君,在聽說宣武台慘案之後的一系列反應可以理解,但他低估了我這個謝家獨子在我爹心目中的分量。齊璟完全站在他自己的角度處理各種問題,卻忽略了手底下人的感受。」
系統疑惑不解的看著謝宣,不明白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謝宣答疑解惑道:之前祖母與阿娘在我床邊念念叨叨的那些話我都聽到了,比如說裴家,裴家家大業大豈會讓太子那些小恩小惠收買,他越是想讓裴逸宸噤聲,裴家鬧出的動靜就越大,宣武台慘案中齊璟占盡了便宜,他手底下的人卻吃盡了苦頭,齊璟想出些小恩小惠安撫住受到波及的世族,怎麼可能?!他不出手回護手底下的人,卻叫手底下的人打碎牙齒往肚子裡咽,不帶這樣憋屈人的,刻薄寡恩才是齊璟的本質,我爹就是看透了這一點兒,才替我辭了東宮伴讀的差事的,儘量不要和東宮做深度捆綁,否則將來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謝宣又繼續道:「齊璟到底沒有分辨清楚,他的利益不完全等同於世家利益,也不完全等同於臣下的利益,當齊璟不能代表別人的利益時,他被拋棄不是顯而易見的事情嗎?」
系統囁嚅了一下,小聲問道:「可是他以後會做皇帝的吧?」
「那又如何,只要我不做皇帝心腹就行。」謝宣回道,「做齊璟的心腹,吃力不討好,你看著吧,不僅是我不做太子伴讀了,遲意大概也不會再做太子伴讀。」
「那裴翎呢?」系統問道。
「依裴家的行事作派,他可能會捏著鼻子做下去吧。」謝宣道。
一人一統正聊得熱火朝天,太子齊璟賜了些名貴藥材,起身告辭了。
齊璟坐在轎輦中,貼身太監在為他斟茶。
聽見齊璟嘆了一口氣,貼身太監討巧道:「這謝家也忒會拿喬,主子都這樣禮賢下士了,他們還這麼不識趣。」
齊璟皺眉道:「這樣的話,你以後切莫再說了。」無妨,謝家有的是手段,但軟肋也很明顯,拿捏起來並不算困難,他只需對謝宣適當的釋放些善意,不與寧國府交惡即可,問題不大,只是很可惜不能培養謝宣那樣聰明的人成為他的心腹,真乃人生一大憾事。不過也無妨,齊珺死了,他的太子之位如今穩如磐石,而且大齊最不缺的就是聰明人。
貼身太監又道:「也不知謝宣是真暈還是假暈?」
齊璟端起斟好香茶的茶盞輕啜一口,淡淡道:「這不重要。」
馬車滾滾朝前,前兩天剛剛下過雨,車輪碾過之後留下深深轍印。
一切塵埃落定後,謝宣醒了的消息終於傳遍了汴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