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如此嗎?」謝徽繼續問道。
楚懷秀愕然,她攥緊了手中的刀柄,愴然笑道:「難道這些還不夠嗎?」
謝徽嘆了一口氣,說道:「你很好,比大多數同齡人都要勇敢堅韌,只是太年輕了。」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請謝帥明示。」楚懷秀問道。
「你父親將你教養的很好,饒是遭此大難依舊心存家國。」謝徽褒揚道,「只是你父親久不居廟堂,不知人心險惡。姑娘,比起攻城奪地,你應該學會的是怎麼守城?怎樣不落得你父親那般下場,熙州之失並不僅僅失在一城一池,快快回家去吧,你的祖父還在汴京等著你,你也不願自己父親身後落得枉負皇恩的罵名吧。」
謝徽一語驚醒夢中人,楚懷秀瞬間冷汗涔涔,父親已經戰死,不能任由穆家和臨安謝氏將失地的罪過都強加到父親身上,為他們自己爭功生亂開脫,她沉默良久方抱拳道:「多謝謝帥指點,末將明白了。」
謝徽又道:「穆、謝兩家的人我會想辦法拖住,你需要快點扶棺回京,比那兩家的速度都要快。」
「熙州的部眾我會想辦法安撫住的。」楚懷秀承諾道。
謝徽搖了搖頭道:「你走了他們自會消停,特意安撫反而讓人生疑。」
楚懷秀點了點頭,良久,她還是忍不住問出口道:「楚謝兩家並無太深的交情,您為什麼會幫我?」
謝徽笑了,說道:「如今的局勢越快平穩下來對大齊越有利,此其一。不過最重要的是謝宣是我唯一的孫子,他囑咐我的話,我得聽啊,不然回去要被他念欺負小輩了。」
楚懷秀呼吸一滯,似是聽不得這話,她抱拳行了個軍禮,轉身離了帥帳。
當夜天黑風高,楚懷秀領著寡母幼弟,率領親兵悄悄踏上回汴京的路ῳ*Ɩ 。
一直到三月初,仍沒有熙州的舉子去禮部投貼應春試。
熙州地處大齊西陲,自然不比江南繁埠,兩京重地得人矚目,大家叫得上號來的名士甚少有來自熙州的舉子,所以此次熙州舉子集體缺席春試並未引起過多的關注。
除了謝宣,他問了幾次沒有結果後,心中隱隱預感到了什麼,往後亦不再問了,只在家中專心備考,偶爾去顏府請教師父文章之事。
謝徽一直統兵在外,謝壑一直在燕京和兀目人談判。
北疆局勢風起雲湧,暗流激盪,但明面上還是不可避免的僵持住了。
戰場上僵持不下,談判桌上亦僵持不下,無論雙方願不願意都達成了一個詭異的平衡。
或許,只要大齊稍稍讓步就能達成一個雙方都能接受的結局,可誰願意被史官記上一筆,背負這天下罵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