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沙滾燙,綠草茵茵,興慶府的騎兵皆是一襲玄色戎裝,蕭然肅殺,奔馳在曠野上。
謝徽不禁暗嘆,即便聞人馳不滿西伐,也有資格直接打道回興慶府的,根本沒必要追上自己與自己一起撕開兀目防線,但他這樣做了,並且在大齊和兀目雙方都忌憚他的時候,只提出無條件送齊臣歸國這一個要求來便同意撤兵,著實令人費解。
不過謝徽沒在這件事上多費功夫,軍營里還有一大堆的事兒等著他呢。
大齊滄州官道上,謝壑和藺冕身穿大齊官服,端坐在馬車裡,當馬車踏入齊地的那一刻,皆鬆了一口氣,出使兀目大半年,幸不辱使命,大齊的國土未曾在他們手中丟掉一分一毫。
在驛站歇腳的時候,藺冕還是有些好奇道:「在兀目的時候就聽到風聲說平西王在銀州用兵與寧國公一起發動奇襲打贏了襖子口戰役,兀目懼平西王,想讓平西王退兵,聽說平西王只提了讓咱們歸國的要求便同意退兵,先前我還道是有些誇張呢,沒想到咱們大齊也是這個說法。」
謝壑興致缺缺的點了點頭。
謝京有些羞惱道:「不知聞人馳往這裡面摻和什麼?萬一回朝後被人以為我們和聞人馳有什麼勾連呢,就這麼回去,豈會有好?」
藺冕道:「這話我就聽不明白了,難道燕京那狹窄的驛館你還沒住夠?竟然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沒平西王開口說這句話,你在燕京還有的住呢!」
「我臨安謝氏可用不著他賣好心,別以為這樣他就能將我拉攏了去。」謝京回道。
藺冕嗤笑一聲,說道:「你也太高看自己了,若不是主談判官是臨淵,大齊不知叫你賣了多少回了,是,大齊北地離你臨安謝氏的祖地有千里之遙,對你來說無足輕重,但你須知一寸山河一寸血,大齊疆土來之不易。這會子跟我談骨氣,不臊得慌?」
「哦,我說聞人馳也不會是看我的面子上才跟兀目人提這樣的要求,要在熙州時你們關系就不清不楚,形跡可疑。難免早有通聞人氏之嫌!」謝京回道。
「當年東宮西行撫邊之時,曾拜聞人馳為武師父,很是跟聞人馳學了些拳腳功夫,你這麼說的話,是不是連東宮都要攀扯上?」藺冕說道。
「成冠。」謝壑低斥一聲,藺冕自知失言忙閉了嘴巴,不再言語。
謝壑又對謝京道:「當初離開燕京時,你也可以選擇不離開的,以全了你這白璧無瑕的名聲。」
謝京:「……」說他是說不過謝壑的,只能一拍大腿,選擇閉嘴。
謝壑的心裡也很惆悵,不過不是謝京那種不知好歹的惆悵,而是若宣兒知道此事後,不知要怎樣感謝聞人馳呢,宣兒一向重情重義,對他看得上的人一向掏心掏肺的。哎,不管怎麼說,總歸是欠了聞人馳一個人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