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問的兒子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瞅著桌子上噴香的飯菜滴溜溜的轉,他扯了扯他阿娘的衣角道:「阿娘,我餓!」
曹妻輕輕拍了拍兒子的小腦袋安撫道:「乖,再忍忍吧。等阿爹回來家裡就有米下鍋了,到時候阿娘給你熬香粥喝。」
「那恐怕是不能了,我得關他兩日,讓他長長記性,你們先吃吧。」謝宣無情的打碎母子倆的幻想。
「我曹氏寧死不吃嗟來之食!」曹母的拗脾氣也上來了,謝宣乜了她一眼,總算知道曹問的古怪脾氣哪裡來的了。
謝宣拆穿道:「若果真如此,老人家也不會來我的官邸借糧了,大人尚可忍耐,孩子可忍不了的,都養到五六歲了,一朝餓死豈不可惜。」
曹母身形一滯,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謝宣無意為難一個老人家,他命伏遠山將曹問帶上來。
曹問被帶上來時,他那張討厭的嘴巴被伏遠山用抹布堵上了。
謝宣:「……」他瞥了伏遠山一眼,伏遠山會意,將曹問嘴巴里的抹布拿開。
眼見曹問又要口吐芬芳,伏遠山警告道:「我家主子狀元及第,論口才百個也不及他一個,你不想被懟懵被噎死就暫時不要開口說話,主子問你什麼就答什麼,老實點兒。」
曹母見曹問被捆成了粽子,立馬心疼的了不得,直抹眼淚!
謝宣坐在主坐上喝著消暑解渴的綠豆湯,他一勺一勺的往嘴裡遞,吃相斯文的很,沒有理會眾人。
半晌後,綠豆湯見了底,謝宣這才放下羹匙,抬眸問道:「你不同意在紀州之地推種甜杏,怎麼剛剛在接風宴上不說?」
只這一句問話,將曹問徹底哽住,他的嘴巴像案板上的鲶魚嘴巴,翕動片刻,仍是沒說出一句話。
伏遠山瞧了瞧謝宣的神色,給曹問甩了一記冷冷的眼刀,這才說道:「哦,合著你們是把主子當成馬前卒了,任由他在前面衝鋒陷陣,挨刀挨槍,你們倒要做個縮頭烏龜,躲在後面當風流名士去了。」
「我不是!」曹問反駁道,然而他此刻也知道語言是蒼白無力的,他再怎麼爭辯旁人也不會相信。
謝宣單手叩擊桌案道:「罷了,先叫你阿母妻兒吃飯吧。」
曹問面色十分複雜的看了謝宣一眼,終於低下高昂的頭顱,對阿母妻兒說道:「我今日赴宴出來晚了,街市上的米糧店都關了門,沒有買到米,你們先在知州大人這裡用頓晚膳吧,等過後我們再慢慢償還便是。」
得了他的首肯,一家人瞬間鬆了一口氣。
曹問年幼的兒子剛要上桌,被他母親拉了一下袖子止住了去路。
曹母道:「剛剛我兒對知州大人多有冒犯,可否請知州大人大人不記小人過,放了他?」
謝宣似笑非笑的看了曹問一眼道:「不行,我小肚雞腸的厲害,聽不得別人辱罵,他必須在大牢里待夠三天,牢里有湯有飯餓不死他,太夫人還是先考慮考慮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