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完,卯娘哭的更凶了。
李從庚:「……」
造孽啊!謝宣扔下一堆爛攤子自己跑了,卻讓他來收拾殘局,李從庚認命的嘆了一口氣,誰叫他是謝宣的柱子哥呢。
李從庚又耐心的安撫好卯娘,這才來見惠娘,惠娘正在謝宣的院子裡收拾謝宣的雜物,有衣裳,有書冊,有一些七零八碎的小玩意兒。
她抬頭見李從庚來了,擠出一絲笑容來說道:「這些衣物便罷了,只是書冊丟了可惜,都是些絕版孤本,還有一些當世大儒注的經義,往後他也用不著了,你便拿了去吧,還望不要嫌棄。」
李從庚搖了搖頭道:「阿娘,您以後便將我當兒子使吧,他不在了,再沒人與我搶阿娘了,我替他孝順您,伺候您。」
「使不得,使不得。」惠娘直搖了搖頭嘆息道,「再沒見過比他還狠心的孩子,或許是我的福分不夠,命里是個沒子的,貿然承了你的情,反而不好,天道也看不過眼去,再降罪個什麼災禍,叫你阿娘如何過活?!」
李從庚囁嚅了一下,深深吸了一口氣,剛想說什麼,便聽伏遠山來報:「夫人,緋衣使來府中宣旨了。」
惠娘放下手中的活計,只得前去看看,再怎麼說謝宣生前也是官身,該有的哀榮也是有的,比如景元帝賜他翰林院庶吉士,銀青光祿大夫,賜他紫金魚袋,賜諡號文貞。
謝壑惠娘夫婦領旨謝恩!
顏老聽說謝宣沒了,是真心實意的病了一場,老人家在謝宣身上傾注的心血不可謂不大,然而最後猶如鏡花水月一般,那孩子樣樣都好,就是命薄,天不予壽啊。
就連遠在北疆的謝徽,在聽到獨孫去世的噩耗後,都忍不住痛哭了一場,不過硬漢排解悲傷的方式與眾不同,他急需發泄一場,找了個機會跟兀目人幹了一架,直把兀目人打的嗷嗷叫,邊叫邊罵道:「謝徽老賊,你吃爆竹了?!」
謝徽沒吃爆竹,只是他心愛的大寶孫沒了,他悲得慌。
明月彎彎照九州,幾家歡樂幾家愁!
與謝府悲傷情緒不同的是,穆府對這件事十分將信將疑,不信吧,謝家上上下下真不像是演的,謝宣貌似真的死了。
信吧,他們派出去的殺手,沒一個活著回來的,聽說當時是雷電擊著謝宣的屋子了,屋內人幾無活口,就在他們穆家死士行動的那一天,你說巧不巧?
穆萬良派出好幾撥人沿途打聽情況,卻毫無發現,如果謝宣還活著,他怎麼連個人影都找不到,這也太奇怪了吧。
不奇怪!一點兒都不奇怪!
穆萬良再通天也只是在大齊範圍內擊殺謝宣,而此時此刻的謝宣正在敕勒川趕馬,敕勒川是兀目人的地盤,打死穆萬良也想不到他要找的人竟然出現在敵國軍馬場。
不僅穆萬良想不到,全天下就沒人能想得到。
尤其是敕勒川馬場的管事,只是照例放一次馬回來,種馬居然全丟了!豈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