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還沒有。」謝壑搖了搖頭說道。
齊璟微微有些失望,但他叫謝壑來的主要目的也不是為了問這個,國庫、內庫兩庫空虛,得想想辦法才是,藺祈的新政不頂事了,他希望換個人繼續再搞個別的新政,最起碼先把國庫的窟窿堵上才是,他選來選去,挑中了謝壑。
思及此處,齊璟又道:「剛剛戶部尚書找朕哭窮,但大行皇帝的發送費用不能再縮減了,再縮下去也不成體統,不知少傅可有解決之策?」
戶部的事兒來問禮部尚書,委實有點……跨度太大,大家都是聰明人,謝壑一眼便瞧出了齊璟的打算,他斂眸沉默半晌道:「關口無非開源與節流,發送大行皇帝的費用不宜過儉,但其中花費一多半用在了打賞上,打賞費用的三分之二又都用在了宗室上,這部分錢可以先緩一緩,等秋賦都收上來再發放也不遲,二則農人田賦不宜再加租,但大齊內地漕運發達,漕運連接著海運,可以開海市,食海利。」只口不提新政的事兒。
齊璟略微有些失望,他點點頭道:「朕再考慮考慮吧。」
謝壑躬身告退。
伺候在齊璟跟前的貼身太監見齊璟眸間郁色不減反增,不禁安慰道:「謝少傅是有大學問的人,他提的這兩條建議也算言之有物,陛下且寬一寬心呢,莫要因為政事而累壞了龍體。」
齊璟長嘆一口氣,並未言語。謝壑沒有接他的茬兒,可見謝壑也是不贊同搞新政的,起碼是不想牽頭搞新政,宗室的賞錢何以可緩?沒得讓人說他這個新帝寡恩刻薄,至於開海?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辦成的,遠水解不了近渴。
連少傅都在搪塞他,這朝堂上還有何人可用,何人可信呢?
御前總管大抵是看出點什麼來,他想了想說道:「陛下若有銳意革新之心,何不效仿大行皇帝當年,重用些新臣,一來足夠聽話,二來足夠大膽。」
齊璟仔細一琢磨,覺得言之有理,他當即把自己兒時的伴讀裴翎宣了來,裴翎領悟了他的意思後,一臉難色道:「為陛下分憂解難本是臣分內之事,臣不應有所推辭的,只是臣才疏學淺,並不能擔此大任,沒得誤君誤國,無功於社稷而有難於天下。」
御書房陷入死一般的岑寂!
齊璟的指甲死死掐住掌心才遏止住心中的狂暴,連他的心腹裴翎都不贊同再搞新政!!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
「朕知道了,退下吧。」齊璟揮了揮手說道。
裴翎十分恭謹的退出,等離開御書房後他不禁用衣袖拭了拭額頭上的冷汗,心想:如今藺祈還活著,耳聰目明的,若陛下真心想再把新政搞起來,先詢問的人也一定不是他,肯定是藺祈啊!連藺祈都矢口否決的事兒,他接了做什麼?他自認做官的學問比藺祈還差著不少呢,哪裡就敢大包大攬下新政之事。
他在吟詩作賦上頗有些才氣,但若說搞革新……他還遠遠不夠格呢,所以他剛剛說自己才疏學淺倒也是實情。
齊璟看著裴翎離去的背影,手中折斷了一根玉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