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徽心中微微嘆了一口氣,當時戰事吃緊,齊地北境的所有士兵除了必要守城的,基本都在銀州襖子口供他調遣了,他與兀目人糾集的三十萬大軍實力旗鼓相當,這時就要看誰的援軍到的快了。
從大齊其他地方調兵顯然已經趕不及,這時最好的辦法是向興慶府借兵,他與聞人馳共過事兒,大約清楚聞人馳的為人,此事不難,難的是聞人馳正領兵在西翰兒朵大草原上抗擊西秦人,怕是分身乏術,興慶府的戰力也很吃緊。
不然,不可能夏州的兀目守軍有動靜了,興慶府那邊還紋絲不動,所以當時興慶府能騰出來的人手並不足以支援他。
那此戰就危險了。
謝徽一連數日掛免戰牌,只是總這麼拖著也不是辦法,大戰一觸即發,終不可避免。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楚懷秀先率援軍到了,雖然只帶了五千騎兵,這五千人在別的將領手中只能做五千人來用,但在楚懷秀手裡不一定,她在西北諸戰中早已歷練出一套以少勝多之法,她只需要將夏州那兩萬人馬滅掉,兀目此戰必輸。
並非興慶無其他良將,興慶良將一半跟著聞人馳出征,一半留下來守興慶城,在這一半良將中論以少勝多,論速戰,論攻城略地,打擊敵方援軍,能出楚懷秀之右者並無一人,因為被留下來守城的良將皆以防守見長,能攻的基本都被聞人馳帶走了。
要不謝宣也不至於幾次三番面對輿圖皺眉深思。
此戰謝徽若敗,大齊就慘了,整個大齊北方將被戰火點燃,到時候謝徽是死是活都必然不好過。
若換別的統帥,楚懷秀都不會冒這麼大的險,可謝徽不是別人,他是謝宣的親祖父啊!
她不僅僅是跟人搶時間,也是在跟天搶時間,速戰速決,戰完生寶寶。
好在這個崽兒是乖的,不鬧娘,就連出生也知道挑個好時候。
謝宣安靜的站在營帳外,聽得祖父這番話,慢慢濕了眼眶,心中各種情緒不斷翻滾著,他滾了滾喉結低聲道:「我愛她還來不及,怎麼會凶他?」
祖孫二人正沉默著,營帳中突然傳來一陣嘹亮的嬰啼,穩婆大喜道:「恭喜夫人,賀喜夫人,生了,生了,是個沉甸甸的大胖小子呢。」
半晌後,穩婆抱著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孩子出門道:「誰是主家?」
「我!」謝宣忙走上前去,接過穩婆懷裡的襁褓,謝徽在一旁給賞錢,穩婆掂了掂荷包,瞬間喜笑顏開。
謝徽的副將特意套了馬車送穩婆回城。
謝徽忙湊到謝宣跟前道:「給我看看,給我看看,可有取名字?」
謝宣道:「阿爹去年出使興慶的時候,倒給留了大名,說若是男孩就叫則,若是女孩就叫曦,乳名倒是還沒取。」
謝徽說道:「咱們家給嬰兒娶小名兒倒也簡單,出門看見什麼就是什麼。」
祖孫共同抬頭一望,正好看到遠處連綿的青衡山,於是異口同聲道:「就叫青衡吧。」
謝宣哈哈一笑道:「祖父有沒有小名兒?」
謝徽面色微紅,這小兔崽子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