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徽心中一嘆, 當年出征之時先帝親自來到汴京郊外迎送, 豪歌狀酒,好不灑脫,他胸中亦是豪情萬丈,帶著先帝殷殷期盼奔赴邊疆的。
那時他想的是,五路伐西秦若能一舉成功, 無論是何人收復的燕雲十六州,對大齊的江山社稷來說都是一樁幸事, 只可惜世事無常, 後面竟那樣潦草收場,怎叫人不痛心。
不久前在銀州的時候, 他先藺祈一步出發,當謝宣將他拉到一旁十分正色的問道:「爺爺,你來興慶府如何?」
他當即給了謝宣一記暴栗,橫了他一眼便翻身上馬,走了。
他能理解孫兒的選擇,只是不知孫兒是否理解他的堅持?!
從他少年時期就站在林氏鋪子檐下眺望帝闕,那麼深的憧憬與期盼,幾近付出了他一生的努力,修身、治國、齊家、平天下,雖然他一條都沒做到,但依舊在努力追尋著。
雖然他此時的心境像隆冬曠野上的荒草,然而……未料哪日春風吹又生。
總歸是不打仗了,百姓也可過過安生日子。
謝徽到達汴京後,只帶著親兵進了京,從御街打馬到文華門進宮復命,官家下令犒軍三日。
謝徽從軍營喝得酩酊大醉,副將給他在軍營里安排了住處,謝徽按了按硬邦邦的床板,搖了搖頭道:「不睡這裡,要回家的。」
副將無奈,只得套了馬車送他回汴京城內的寧國府。
此時恰逢傍晚時分,謝壑等人也是剛剛用完膳,謝壑見人回來了,忙上前去攙扶,把謝徽攙回臥房,謝徽的大哥去招待副將,謝壑留在房間裡照顧他。
孰料,謝徽摸了摸身上的錦被,搖頭嘆道:「這裡也不好。」
謝壑問道:「父親喜歡什麼材質的被褥?我待會兒再讓惠娘去準備。」
謝徽呼了一口氣,抬眸醉眼惺忪的看著謝壑搖了搖頭道:「不是棉被的問題,這裡沒有小孫孫,只有我們幾個老的在家,太冷清了,不好。」
謝壑啞然頓住,顯然無法回答他爹這個問題。
謝徽閉了閉眼說道:「秀秀是在我的軍營里生產的,那天宣兒帶著興慶府的援軍趕到,我們一舉獲得大決戰的勝利,兩小口一碰面,秀秀就發作了。」
「軍營里都是大老粗,哪裡見過婦人生產,哪知該準備些什麼東西,連軍醫都駭得臉色發白,我的副將騎了我的快馬去城中抓穩婆,雞飛狗跳的鬧了半晌,那樣的混亂,秀秀愣是強忍著一聲都沒叫,倒是急的宣兒火燒眉毛了一樣。」
「等中午的時候,小青衡就出生了,是個哥兒,宣兒非得說寶寶丑的像只猴,哪裡像猴,秀眉俊眼的好看極了。他口中說寶寶像猴,卻緊緊抱著不撒手,我一把年紀了,還得和他搶孩子抱,一人抱一刻鐘的。」
謝徽滔滔不絕的比劃道:「自打小將降生之後,將士們做什麼都躡手躡腳的,連講話都輕聲細語了不少,生怕驚了小人兒,不愧是將門虎子,沒再怕的,吃得飽睡的香。」=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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