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西行可有何收穫?」沉默良久,謝壑率先開口問道。
「救了百十來個漢商。」謝宣保守說道,「揚我大齊國威,也算不虛此行。」
謝壑點了點頭道:「我聽說西面亂起來了?」
謝宣回道:「是西秦發生了內亂,我們剛離開西秦他們就開打了,算來我也是個有福之人,避開一場兵燹之禍。」完全不提這事兒是他暗中挑撥的。
謝壑還能不了解他嘛,這小子分明是在跟自己低調的炫耀,他頓了頓又問道:「西邊亂了,好不容易開通的絲綢之路怕是又要滯塞了。」
謝宣意味深長的笑了笑,沒有說什麼。他沒有告訴他爹,想來他爹也能猜到的,反正在他離開汴京之前,西邊不能平靜。
一時,眾人沉默下來,期間由其他幾位陪同官又寒暄了幾句別的話,汴京驛館便到了。
謝宣換了一身入朝覲見的新官服,便馬不停蹄的進宮去見齊璟。
臨行前,他將自己身上佩著的鎮厄解了下來,命人送去謝壑那裡保管。
謝壑摸著這把似乎還帶著體溫的短劍,心中一時感慨萬千,揣在懷裡先回了一趟家,親自將它交到惠娘手上,這才安心進宮。
德政殿內,齊璟剛剛得了一場風寒,這才醒了藥力便迫不及待的接見謝宣了。
謝宣收斂了許多自己的本來做派,正正經經的躬身站在殿內,將西行之事挑挑揀揀匯報給齊璟,又獻上數箱美玉、香料、乾果蜜餞,還有一隊美貌迷人的菩薩蠻,將齊璟哄的開開心心的,御前總管也看謝宣順眼了不少,都道是興慶府的大司農會辦事,果真如此。
齊璟親自在瓊林苑設宴為謝宣接風洗塵,百官陪同。
這是謝宣第二次在瓊林苑飲酒,第一次還是他高中狀元那會兒,只是彼時他爹正在兀目都城燕京,沒有見識到他的風光,終究是有些遺憾的。
所以,這次謝宣舉著他的酒杯來給他爹敬酒,內心十分滿足,一口一個謝大人叫著,旁人倒也看不出什麼來,倒是將謝壑叫出幾分火氣來,經過最初的拘謹,謝宣徹底放開了,見他爹想怒又不能怒的模樣,他倒是玩的十分開心,可壞。
「聞大人……」謝宣背後突然傳來一聲呼喚,那熟悉的聲音讓他身形一將,他收了揶揄調皮的笑意,緩緩轉過身來。
謝壑引薦道:「聞大人,這是龍圖閣大學士,大齊三朝元老顏斐顏大人。」
謝宣一時心裡五味陳雜,他拱手道:「聞金金見過顏老前輩,久聞前輩大名,如雷貫耳。」
顏斐目光如炬,上上下下打量著他,似是要透過他那層假臉看穿什麼,像!實在是太像了,太像他那個英年早逝的關門弟子了。
謝宣被師父這頓盯視險些搞得破了功,好在顏斐及時收回了視線,他淡笑著問道:「這一路行來,辛苦麼?」
謝宣老老實實的回道:「只要是做事,哪裡有不苦的,但為萬千黎庶計,苦中亦有樂。」
「那便好,那便好。」顏斐悵然若失的點了點頭。
謝宣放下手中的酒杯,問一旁的侍從要了一杯極品普洱茶遞給顏斐道:「前輩請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