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衡將謝壑請到一處偏僻安靜的地方,低聲說道:「祖父莫憂,官家大抵在河西了。」
「何以見得?」謝壑問道。
「出手便是斬首,兀目至今像個沒頭蒼蠅一樣被耍的團團轉,可見此人行動的時候帶的人極少,且神龍見首不見尾,萬軍之中取敵將首級者恐怕只有釗釗能做得到了。官家定是被他救了回去。」青衡篤定道。
「但願如此吧。」謝壑嘆息道,這隻是最理想的猜測。
「報——」有兵卒來報導,「謝ῳ*Ɩ 相,外面有自稱是謝釗者要見您。」
「何等形容?」青衡問道。
「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長得甚是英武俊美,身側還跟著數個同伴。」那人回憶道。
「好。」謝壑隨之到了營地大門外一看,果不其然,見著了讓他頭痛不已的新帝及國舅,還有他千思百想的小孫子,好一個說曹操曹操到啊。
謝壑隨之行禮道:「臣謝壑恭迎陛下聖駕。」
齊雲沒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連忙上前扶起謝壑道:「太傅有禮了。」明明是他最想逃離的人,到頭來卻發現太傅這裡是他唯一的容身之處,不可謂不滑稽。
謝釗見禮道:「爺爺,孫兒依約給你做先鋒官來了。」
「好,好,如此甚好!」謝壑朗笑道。
這下好了,新帝真在謝壑這兒,不僅新帝在就連霍國舅都在,誰還敢造謠新帝是假的,明里暗中打探消息的人得了准信老實了不少,然而亂世已至,世間再無真正的風平浪靜。
謝釗私下問過其兄長關於家人的事,青衡說太爺爺和祖母他們被家將拼死護衛著去了交好的將軍那裡,現在在鄧州軍營里。
「那楊家呢?芸娘如何了?」謝釗急問道。
青衡尷尬的摸了摸後腦勺道:「失散了,當初戰亂時芸娘正在汴京府界處的藥圃里收拾藥材……」
謝釗倒吸一口涼氣,這還了得,被兀目人逮了去不知受何等磋磨呢!
他當即要解馬去尋人,青衡問道:「這天南海北的,你去何處尋人?」
謝釗道:「俘虜營就那麼幾個,我一個一個摸過去,只要人活著總能找到的。」說完便不管三七二十一駕馬出去了。
「哎?你多帶幾個人。」青衡勸道。
謝釗擺了擺手道:「我自己的事兒,人多麻煩。」
……
芸娘被丟棄到馬廄里已經有三日了,那日被送到營帳里幸虧她留了手段假裝麻風病人,兀目將軍嫌晦氣讓人把她丟了出來,她便一直窩在馬廄里,等待時機逃跑。
她沒有輕舉妄動,這裡到處都是兀目人,逃跑必須一次便成功,她需要等一個離河西最近的地方再逃!
這日她在馬廄深處扒拉馬槽里的蘿蔔吃,遠遠聽到外面有腳步聲在靠近這裡,她瞬間心裡一緊,手往小腿處探去,那裡藏著謝釗送她的短劍。
「咕咕咕咕——咕咕咕咕——」馬廄外面忽然響起一陣鷓鴣啼。
芸娘仔細側耳聽了一陣,忽然喜極而泣!!是謝釗!!是謝釗來了!!
只有謝釗這隻調皮的鷓鴣才會將鷓鴣啼的尾音拉的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