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殿內跪著的諸臣皆聲淚俱下,泣不成聲。
「傳位聞人氏,止天下兵戈。」新帝喘息道,「這是朕唯一能替百姓做的主了。」
「那陛下您呢?」謝壑問道。
滿室寂然。
「朕自當歸位黃泉之下,含笑往生了。」
「臣不同意。」謝壑道。
眾人的目光瞬間集在謝壑身上,謝壑緩緩說道,「陛下已登帝位,淳安公主的子嗣若過繼給先帝,陛下便斷了香火祭祀,於制不合,臣作為禮部尚書當要駁回此事。」
「那……那要如何呢?」新帝急切的問道。
「將淳安公主之孫過繼給陛下。」謝壑說道。
「這不胡鬧嗎?淳安公主的一雙兒子尚且年幼,哪來的孫子?!」眾人議論紛紛。
「那便等。」謝壑道。
眾人眼觀鼻鼻觀心,在這種緊要關頭恨不得把腦袋縮成鵪鶉狀。
新帝見狀亦垂首不語。
這時聞人鳴的近衛在聞人鳴耳邊耳語一番,聞人鳴略一思索道:「快請!」
不出片刻,謝宣昂首闊步,披甲執銳而來。
底下人早將屋裡的情形一五一十的跟謝宣說了一遍,謝宣略一低頭環視眾人一眼道:「紀州的甜杏釀成的酒甘美醇香,我帶了些來,請諸位大人暫移偏殿品嘗。」
眾人不欲動彈,謝宣瞅了瞅謝壑道:「太傅也去吧。」
「謝宣!」謝壑警告道。
「太傅略飲一杯再回來。」謝宣讓步道。
甭管情不情願,這些人都被謝宣的人請下去了。
殿內頓時空曠起來,謝宣定定的看了榻上人一眼道:「你想活。」
新帝身軀一震,臉伏在枕頭上並不說話。
「釗釗四歲的時候,想要提什麼誇張的要求時也是這副情態。」謝宣嘮家常似的說道。
「謝宣,你千里迢迢從汴京趕到南京是為了羞辱朕的嗎?」新帝羞憤的回道。
「不是,我是在陳述事實。」謝宣繼續道,「太傅也想讓你活,他是先帝的顧命大臣,不可能棄你於不顧。」
「說來說去,天下局勢不過是你父子二人的掌中王元物。」新帝糾結道。
「若真是如此,倒也簡單了,我也不必白跑這一趟,太傅手中的人馬何以與河西鐵騎爭鋒,推平江北江南之地對我來說不過是時間問題。」謝宣淡淡的說道,「到時候陛下也省的做這場戲與我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