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的字眼沒能說出口,她悶悶地咬住下嘴唇,心裡酸疼一下:「……算了,你也就這樣了。」
她要開門出去,不知道會去哪裡,梁聿微微睜大雙眸,瞳孔驟縮,想叫住她。
他神經一崩,失去了向來慎重的判斷力,就那麼不矜持地開口:
「可是我愛——」
我愛誰。
我該愛誰。
第 25 章 變質
梁初楹丟開門把手就往樓下走,興許是兩個人的動靜太大,梁慶披著一件黑色外套出來,那時候梁初楹恰好下了樓。
她爸憂心忡忡叫住她:「丫丫你們又鬧什麼?這麼晚你上哪兒去?」
梁初楹坐在台階上換鞋:「我今晚去祖佳琪那兒睡,沒法兒跟他呼吸同一片空氣。」
「你們倆都不是不認事的小孩了,就不能歇息一下嗎?」梁慶悠悠嘆氣。
「歇不了。」她說,「做好心理準備吧。」
道路兩邊的橙色路燈漸次排開,暮夏的夜晚依舊悶熱,梁初楹先給祖佳琪撥了個電話過去,在她租住的小區樓下等了一會兒,祖佳琪穿著睡衣下來給她開門。
「怎麼突然要來我家住?」祖佳琪縮了縮脖子,問著。
梁初楹抿住嘴,抓了把頭髮,覺得家裡那點事兒不太好開口,她自己都亂得不行,完全沒有頭緒。
「就是不想回家面對他們。」她壓低聲音咕噥。
兩個人上到三樓,祖佳琪聽得一知半解,只當她跟家裡鬧了矛盾,誰沒點兒這種事。
她挽著梁初楹胳膊,笑嘻嘻:「這下正好,我還想問你今天跟晏文韜的事呢,面對面從實招來!」
梁初楹被她推進屋子裡,看見裡面幾乎只剩幾件大型家具,桌子和柜子上乾淨得不得了,地板上摞著疊了幾層紙箱子。
「你家這是……」她視線掃過那些東西,「你要搬走了嗎?」
祖佳琪彎腰給她拿拖鞋,聳聳肩:「對啊,這房子本來就是我爸媽為了讓我上學走讀才租的,大概月中房子到期,也不打算續租了。」
以前祖佳琪說過,她學畫畫的錢是家裡賣了原來的婚房才交上的,過了這麼多年,房價的形勢早就不能跟幾十年前同日而語了。
「我去天津上學以後,就不用跟爸媽一起住了,他倆捨不得租這樣黃金地段的房子,我上學以後自己打打工,省著點,少找家裡要錢,讓我爸媽把存款拿去在北關區那邊兒買一處房子,偏是偏了點兒,好歹有個實在的落腳地。」
梁初楹對這些幾乎沒有概念,聽完也只能點幾下頭,附和著:「這樣啊,那挺好的。」
嘖。
他摘下頭盔,拉開了車門。
賽車場外有幾個專門用來堆放器具的儲物間,紋骷髏頭的男人把梁初楹帶了過去。
梁初楹笑了聲,「就這兒啊?你在這兒跟我玩什麼?」
興許是見她很輕易就跟過來了,男人的態度也輕蔑了一些,估計認為她不是什麼很自愛的女生,給點錢就能拐到床上去的那種。
於是他嗤笑了一聲:「能玩兒的多了去了。」
儲物間裡都是一些雜物,備用的輪胎、汽油箱子什麼的,堆放一地,上面還落了一層灰,估計少有人來,牆上開了一扇很小的窗戶,就兩個腦袋那麼大,只打開一半,傍晚的黃昏落進儲物間裡,照得昏黃一片,空氣里都是浮動的塵埃。
男人先梁初楹一步走進去,梁初楹邊關上門邊順口問了一句:「這裡沒人吧。」
「當然。」男人開始掀外套,從兜里拿了一疊紅色鈔票,擺放在紙箱子上,又說,「我看你長得那麼純,想不到你也是經常賣的老手啊。」
梁初楹笑,幽幽反問:「我純?」
男人長得高,但是不壯,瘦猴一個,身上沒什麼肌肉,皮包骨一樣,梁初楹單手鉗住他的肩膀,那人還以為她要抱他,結果梁初楹轉身把他背肩摔在地上。
他兩隻手被鉗住,反扭在背上,大聲呼痛,梁初楹又踩了他一腳。
「以前得手過?」她冷淡著聲音問。
男人哼哼喘氣,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你家住海邊啊,管這麼寬,不願意就滾蛋!」
梁初楹彎下身子,一隻手抓著他兩隻手腕,另一隻手照他的鼻樑來了一拳,她罵他:「人渣。」
「我真是操了,我又沒上你,你管我是不是人渣!」
她掏出手機正準備報警,儲物間的門突然被慢悠悠推開,梁聿單手插在兜里,臉上的神色處變不驚。
房間裡,那人匍匐在地上,梁初楹的一隻腳還踩在他背上,暮晚的光線裹了她滿身,半張臉在黃昏下熠熠發亮,少女眼睫顫了幾下,手指還停留在撥號鍵上,偏頭看著他。
少年眉眼微動,低低念叨了一句:「看來我來得有點多餘。」
她收回視線,把報警電話撥出去,表情平靜:「是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