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語氣平靜,指尖卻緩緩滑下,握住她的手。
她順著他的意在他身側坐下, 他左手探來,輕輕扣住她的指節,力道不重卻分外真切。那隻手仍帶著一點涼意, 掌心的溫度卻在一寸寸滲進她的掌心。
兩人就這樣並肩坐著。
陸棠沒有提起話頭——兩年不見, 她變得沉默了。
於是顧長淵慢慢地、細細地與她說起這兩年來山寨的事。
他說如今每旬都會在山寨開一場講演, 把各地的局勢、戰況、人事調動講給大家聽,好叫他們知道這仗不是白打的, 也讓守山的人有底氣、有盼頭。
他說起為遺屬開闢了幾塊水田,每月撥米發銀,雖不多, 卻總歸讓人過得下去。照拂孤寡、安排讀字、姑娘們學手藝,樣樣不落。
「寨子小,也得有個寨子的樣子。」 他說到這兒,輕輕一笑。
他還說起如今寨里人情冷暖,誰家添丁,誰家立灶——如今他也能對寨子裡的人如數家珍了。說起大勇嫂子時,他的笑意更深:「她現在縫得一手好衣裳,『魂』字寫了十遍才終於不歪。還說下回要親手寫整封信。」
陸棠聽著終於笑了一下,聲音低低的:「她進門前,臉都快繃不住了。」
「她怕我問她名字還不會寫。」 顧長淵也笑了,「我沒問,她倒先自個兒低頭了。」
兩人相視,眼中都漾出一點久違的溫和。
陸棠隨後問起寨中今年冬藏的情況,又說起自己準備將山中常駐與出征軍伍分批輪換,好讓人手不至於太疲,也能多些人跟家里團聚。
「這兩年收的新兵太多,」 她聲音緩下來,像是在斟酌, 「很多人只是為了吃口飯。上陣之前連弓怎麼拉都沒學過。」
「我想單設個新兵營,哪怕短期練一輪再上戰場也行。現在的損耗……太不值了。」
顧長淵聽完,點了點頭:「你想得沒錯,新兵營是該設。」他說著,又略略思索,「等到真輪到他們上陣的時候,可以混編。新兵怕死,老兵怕累。一起扔進去,能互相扯一把。」
「你意思是讓他們互補?」
「嗯。」顧長淵淡淡道,「一個靠力氣,一個靠經驗。混著來,彼此撐一把,人心也就穩了。」
陸棠沉吟片刻,點了點頭。
夜色更深,屋中暖黃一片,屋中暖黃一片。火光在空氣里靜靜跳動,落在他們指間,也映在眉目之間,將沉默襯得愈發柔和。
半晌,顧長淵忽然道:「我說的那些新兵啊,性子各異,膽子都還亮著。你訓他們的時候,別總繃著臉。」
陸棠斜睨了他一眼,語氣淡淡的:「你見我訓人了?」
「我聽阿常說的,」 顧長淵唇角輕揚, 「你那天訓完話,他站在邊上都不敢喘氣。」
「他自己心虛。」
「也是你太兇。」
陸棠嗤笑一聲,慢悠悠地回:「你現在嫌我凶了?你是習慣了誰對你溫柔小意?」
顧長淵眉梢一挑,笑意藏在唇角:「小的哪敢呀。」
陸棠失笑,搖了搖頭:「顧長淵,你怎麼還是這麼得寸進尺。」
話音落下,屋裡便靜了。
火光在他眼裡跳動,陸棠看見自己倒映在其中,熟悉而陌生,眉目之間藏著一層她自己也沒察覺的委頓與渴望。她有些恍惚。這兩年,她翻山越嶺、浴血征戰,帶著十里長山的旗號在外奔走,而此刻,在這個寂靜的小屋裡,她卻仿佛才終於真正回到了自己身上。
於是,她沒有再猶豫。
緩緩俯身,動作極輕,像是怕驚動了這一室的安穩。
然後,親了上去。
唇瓣輕輕落下時,沒有猶豫,也沒有宣告,只是一種本能的靠近,一場久別重逢後的確認。起初只是淺淺一觸,帶著一點輕柔而克制的試探。可顧長淵反手抬起手,扣住了她的後頸。=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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