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業賠你多少錢?」
「你想幹什麼?」提到還沒進兜里的錢,魏杉立即警覺起來,「我告訴你,那是我兒子的命錢,和你沒有一分錢關係。」
「你覺得我看得上那點錢?」魏芷冷笑。
「那點?你知不知道,他們賠我七十萬!你少在我面前打腫臉充胖子,誰不知道你花的是別人的錢,你自己卡上指不定只有萬把塊錢。等我拿到錢,我還用得著看你這個不孝女的臉色過日子?」
魏芷花了很大的力氣才壓制住自己的怒火。
一方面是因為魏杉的無恥,一方面是因為他的切中要害。
辭職之後,季琪琨每個月給她的零花錢和家用,除去生活開銷和網貸還款,剩不下幾個錢。她現在所擁有的,都是空中樓閣。
所以她才必須和季琪琨結婚。
「你今晚找我有什麼事?」她問。
「哼,現在想起來了?!」魏杉不滿道,「你有了男人,就一點不管你親爹的死活!你媽走了以後,雜貨鋪根本沒有生意,你不主動給我生活費,讓我去喝西北風嗎?」
「……你要多少。」
「先給個兩萬吧。我打牌輸了點錢,你先借我,等我拿到物業的賠償金,我就還你。」魏杉輕描淡寫地說道,好像兩萬在他口中,只是一句話的事情。
「物業什麼時候賠你?」
「我們說好了,下周一他們現場過來簽協議。」
魏來消失在城市的排水系統中,說是下葬,跟骨灰盒一起葬下去的也不過是他生前用過的一些物品罷了。
為了省錢,魏杉甚至沒有購買墓地,而只買了一個八百塊的骨灰盒,美其名曰要放在家中,隨時思念。
「我先給你一萬。」魏芷在他瞪眼之前說道,「不要你還。足夠你過到下周一。」
魏杉不情不願地答應了。
「你吃飽沒?要不要再點些別的?」魏芷問。
魏杉很不習慣魏芷的體貼,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算了吧,夠了。」
「喝酒嗎?」魏芷說,「我們父女兩喝一杯?」
魏杉露出了意動的表情,魏芷看出他的動搖,直接讓老闆上了一瓶啤酒。
她拿起生鏽的開瓶器,利落地翹掉瓶蓋,主動為魏杉倒了一杯。
淡黃色的酒液在小小的玻璃杯里搖晃,一半是泡沫,一半是酒。兩者互相侵襲,互相吞噬。最後留在杯子裡的,只有一開始表現弱勢的酒液。
「你現在討好我有什麼用?晚了!」魏杉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帶著一縷嘲諷說道,「我早說過,你會後悔的——風水輪流轉,總有一天輪到我魏杉揚眉吐氣!」
魏芷端起酒瓶,又給他倒了一杯。
「我沒想討好你,只是你說得對。血脈親情,是割捨不斷的。就算我能在手機上拉黑你,但你依然是我戶口本上的父親,只要你想,你有許多種辦法找到我。」
魏杉得意地拿起酒杯,喝了一大口。
「所以我不會再這樣做了。」魏芷又拿起酒瓶給他滿上,「以後你想找我,給我打電話就行。」
「這才像樣——」魏杉說,「季琪琨始終是外人,你跟我才是打斷腿連著筋的親人,以後你在季家受了欺負,還不是要靠我來給你撐腰,你把我得罪了能有什麼好處?」
「你說得對。」魏芷臉上帶著笑,「等你拿到賠償金,打算干點什麼?」
先前的溫情消失不見,警惕重新出現在魏杉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