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窘迫說:「我就念到小學。」
冬烈:「……」
合著潘曉岩那樣爹不疼娘不愛的,還算是矮子裡面拔高子了。
石飛怎麼才念到小學??
「不是九年義務教育嗎?」小武忍不住插問了一句。
石飛滿臉無所謂,他咧咧地笑:「說是這樣說,你們大人就覺得孩子的事簡單。」
不就是一雙筷子的事嗎?
不就是你爹喝酒打人嗎,你好好學,苦幾年學出來就好了。
不就是個初中嗎,都九年義務教育了,你怎麼會沒讀書?肯定是你自己又笨又不愛學,還不學好到外頭廝混。
那個酒鬼連學費都不出。
有勸的人上門,就是一句:「滾滾滾,老子又沒不讓他念,沒錢!你要是真好心你給他出學費。」
即使後來學校給他免學費,那校服費、飲水機水費、列印費、資料費……那些怎麼辦?甚至連學校課間操統一定奶都要錢!
差不多一周就要交一次錢,他哪裡來的錢?
他沒有校服,被不知情的高年級攔下來扣了班級分,老師笑容下的煩他都看見了。
他被打了爬不起來,遲到站在門口,那些好奇又捂嘴嗤笑的表情他都看見了。
他沒錢買課外教輔資料,老師布置的作業都做不了,上課老師講那些題,他桌上只能擺一本課本,頭都不敢抬。
他去撿垃
圾,搶不過那些占了地盤的老漢,要挨打,有同學笑他撿垃圾,有同學捂著鼻子說他身上臭,他明明洗過了。
他提著一袋塑料瓶子回家,看到被翻亂的抽屜箱櫃,看到好不容易攢出來的一點錢,變成了胡亂倒在地上的酒瓶。
他好累、好疼。
為什麼大人口裡說得那麼輕鬆,那麼簡單。
「真是不識好人心,社區和民警做了工作才讓學校免了學費,說不上就不上了,爛泥扶不上牆。」
「不學好唄,學校都免了學費,還成績那麼差,以後多半和他那個爛酒鬼爸一樣。」
「成天在外面瞎混,你不許和他玩。」
……
石飛手插衣兜,笑得咧嘴:「是啊,都九年義務教育了,不念書還能為啥?我不學好唄。」
小武:「……」
咋對著他和對著冬烈,是兩副面孔呢?
冬烈薅了一把他的頭:「行了,不是什麼大問題!」
石飛傻笑著摸摸被冬烈揉過的發頂,在他害怕刀哥派人打他的時候,大哥也是這麼揉他頭髮的,跟他說刀哥沒什麼好怕的。
果然,後來刀哥就真的不可怕了。
他喜歡大哥揉他腦袋頂。
每次大哥說的話,最後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