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家人在醫院裡商討著怎麼找媒體,逼迫您出這筆轉院費。」閆曉玲細心提醒。
「出他個錘子的轉院費!」坐在對面侯東澄聽到杜家的打算,火氣蹭地就上來了!
「杜廣林殘廢是報應,」侯東澄難以掩飾自己心裡的厭惡,「殘了都算便宜他了,他那種人活著才叫浪費糧食!」
「別這麼說,」蘇行人懶洋洋的道,「那樣的人家,殘了才叫活受罪呢不是?」說著,他沖閆曉玲笑出了八顆白牙,「曉玲啊,你派人去給鄒阿姨報喜了沒有?還沒派的話趕緊的,喜事留到初二去報多不禮貌。」
「你別鬧,」侯東澄沒好氣的道,「他畢竟是衍衍的親爹,非要讓衍衍負責,那不是添堵嗎?」
蘇行人好笑,侯東澄親哥濾鏡怕不是得有800米那麼厚,才老把楚衍當小可憐。那可是楚衍,18歲接管家業、穩住江山的楚大總裁。他老人家連公司副總柳靖的左膀右臂都能無聲無息的折了,還能怕區區杜家?
果然,楚衍眼皮都沒抬,平平淡淡的吩咐道:「派個人,去勸勸我們的好爸爸杜廣林。」
侯東澄???
楚衍嘴角微勾,不緊不慢的把下半句話補全了:「讓他去跟杜老爺子做個交易。只要杜家肯賣房子給他治病,他可以撤訴。」
閆曉玲皺眉:「但賣掉房子的話,杜家二老得流離失所了。杜廣林是個孝子,恐怕很難說服。」
「孝子?」楚衍臉上露出了個嘲諷的笑,「那讓你的人跟他說,我看杜寶源不順眼,如果他能讓杜寶源吃虧,我可能會考慮額外給他一筆錢。」
「那怎麼行!」侯東澄當即跳起,「昨晚那三千多都不該給,他有什麼資格拿你的錢!」
楚衍看著侯東澄,露出了個充滿了商業氣息的微笑:「簽約了嗎?」
侯東澄愣了愣。
身著西裝的楚衍往椅背上一靠,雙手交叉放在桌前,是無比標準的精英模樣。可嘴裡說出來的話,卻是與蘇行人如出一轍的流氓:「哥哥,在商場上,只有合法合規的白紙黑字,才叫有效合約。」
換言之,任何口頭承諾,都等同於放屁。何況他承諾了嗎?他說的是「考慮」,而不是落實。至於杜廣林怎麼理解,那跟他有什麼關係?
侯東澄:「……」草率了,黑還是你們資本家黑。
一旁的蘇行人樂不可支,他大舅子真太單純了。按楚衍敢把算盤珠子嘣他臉上的性格,誘導杜廣林逼迫杜三明賣房恐怕只是第一步。對於杜家這種定時炸彈,不鬧到他面前還好,鬧到他面前,那可就真得見識見識霸道總裁的手段了。
楚衍合上鄒映芳的病曆本,遞迴到了閆曉玲手中。
閆曉玲接過病曆本,仔細收好後,接著說起了下一件事:「輿情監控部門剛傳回來消息,幾個營銷號報導了昨晚的事。但網上反響平平。」
閆曉玲的神情頓時嚴肅了幾分,妙言去年下半年的紅火,幾乎都來自於基於真假少爺相關的網絡營銷。而從今天的輿情反饋來看,真假少爺梗已經很難吸引網友的目光了。
這對妙言、尤其對楚衍來說,是十分不利的。他們恐怕得找尋新的爆點,才能維持熱度,才有可能提升今年的銷售額。但新的爆點又談何容易?
當然,現在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即使網上暫時風平浪靜,不代表「友商」真能按兵不動。萬一他們找個刁鑽的切入點,把楚衍黑上熱搜,同樣是巨大的麻煩。
因此,她十分謹慎的問道,「您之前考慮聯繫馬玉秀女士,現在方案繼續嗎?」
馬玉秀女士?聽到閆曉玲嘴裡對杜三嬸的稱呼,蘇行人不由認真打量了她幾眼。
閆曉玲並不是特別漂亮的長相,也沒有額外的裝扮。清清爽爽的短髮,中規中矩的黑色職業套裝。全身上下唯一的裝飾,只在左腕上戴著一款K家經典的石英機心的藍氣球腕錶。
相信以她的收入,不可能只戴得起七八萬的手錶。但她選擇了符合秘書身份的低調內斂。如同她的遣詞造句,嚴謹地、分門別類地不出一絲錯漏。
蘇行人忍不住哂笑,真是什麼老闆帶什麼下屬。他與楚衍初識之時,楚衍也是那樣的細心周全。一口一個蘇總,絕不落半分話柄。好在現在漸漸熟悉,楚衍終於捨得在他面前露出些許本性,不然他可就鬱悶了。
蘇行人在走神,楚衍卻在認真思考閆曉玲提出的問題。把利弊在心中轉了一圈之後,他問侯東澄:「你跟你三叔關係怎麼樣?」
「還行吧,他很少回來,並沒多少交集。」侯東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