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嬋娟好笑不已, 她長這麼大, 沒經歷過如此接地氣的生日宴, 感覺挺新奇有趣的。
「你們的訂婚宴確定在6月中了嗎?」喝了一口橙汁,楚衍開始閒聊。
「嗯, 那時候你也出院了, 正好能參加宴會。」侯東澄笑著看了冉嬋娟一眼, 「時間有些趕, 所以準備小規模的辦一下。等到結婚再大辦去了。」
「其實我覺得低調點並沒什麼不好。」冉嬋娟認真道,「我們並不是賣富豪人設搞帶貨的,在現在經濟下行的情況下, 訂婚過於奢華,反倒容易引起大眾反感。我們天林還好,妙言做大眾市場的,大眾輿情這塊還是得謹慎些為上。」
「懂,國情不同。」蘇行人笑道,「我們國家的人,高低有些反骨在身上的。不像國外,大眾早已經徹底接受了階級固化,結婚的排場反倒有助於對門閥的維護。我們最好向別人看齊,不寒酸也不出挑。哪怕媒體報出去,掃過一眼就扔到腦後頭的狀態最佳。」
說著幾個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感謝他們各自前方的反面教材,一個個把他們襯托的宛如白蓮再現。隨便搞點正常的舉動,都仿佛把公正賢明刻在了腦門上。今天難得齊聚在此,應該誠摯的為他們敬愛的豬對手幹上一杯。
幾個人嘻嘻哈哈間,病房門忽然被敲響。緊接著,滿臉笑容的韓德鈺推門而入:「沒打攪你們聚餐吧?」
韓德鈺絕對算得上幾個人的長輩了,蘇行人等人趕忙站起來,替韓德鈺拉來一個凳子,請他入座。
韓德鈺也不客氣,落座後接過侯東澄遞過來的蛋糕,叉了一塊放進嘴裡,開心的眼睛都眯了起來:「哎呀哎呀,我算來著了。你們佩如姐盯得我死緊,我好久都沒吃著口甜的了。」
冉嬋娟好奇問:「您的血糖也……」
「唉,一把年紀了,哪能沒點毛病呢?」韓德鈺嘴上說著,行動卻十分自覺地放下了小餐盤。他向來自律,很少放縱口腹之慾。嘗上一口也就罷了,沒必要給自己的身體增加負擔。
楚衍瞥了韓德鈺一眼,心道,果然能做出一番事業的,一個比一個狠。他現在是胃口不好,胃口好的時候,也忍不住嘴饞的。
楚衍在看韓德鈺,韓德鈺也在仔細打量著楚衍。
「衍少爺今天的氣色看起來好了不少。」韓德鈺笑呵呵的,「看來過不了幾天,就能出院了。」
「再穩固個五六天吧。」楚衍笑道,「謝謝您的關心。」
「不客氣。不過……我多嘴問一句,妙言的日常管理,你們打算怎麼辦呢?」韓德鈺一臉慈祥的問。
「我打算交給我的秘書閆曉玲。」對於妙言之後的規劃,楚衍早有打算。他身體短時間無法康復,即使能正常上下班,精力上肯定也大不如前。職業經理人的入駐勢在必行。但職業經理人也不是亂找的,空降的沒有威望,壓不住各路牛鬼蛇神;各部門高管里,又各有各的問題,暫時找不出能挑大樑的。
倒是閆曉玲的身份恰恰好。她入職妙言的時間足夠長,從楚開元時代就在秘書部幹活。後來更是成為了楚衍的機要秘書,無論是能力還是威望,都足以應對妙言的日常決策了。
韓德鈺點頭表示讚賞:「閆總不錯的。」能在一系列突發事件中,不聲不響的穩住局面,閆曉玲的個人素質可見一斑。這種角色,即使進了陸通也是很容易混出頭的。
「那她的待遇呢?」韓德鈺繼續問道。
「我打算抽出5%的股份進行條件贈予。至於薪資和獎金,過兩天再算吧。我也得看看我們閆總自己的意思。」楚衍從來不虧待自己人,之前沒給閆曉玲股份,是因為自己都沒有。現在他已經把股權拿到手,趁著妙言動盪,逼迫幾個股東各自拿出一部分股份給未來總裁,也是應有之意。
韓德鈺看楚衍的眼神愈發滿意了。儘管病了個七死八活的,思路卻異常清晰。對各路大股東而言,職業經理人永遠是好處與危險並存的。因為總裁這個位置,太容易搞出利益輸送,損公司而肥自身了。
可以說楚衍能有個閆曉玲,足以證明其個人魅力。換個人,上哪找這麼個忠心耿耿的經理人去。
但別人有了忠心,當老闆的也得有表示。閆曉玲能在四面楚歌中穩紮穩打,就證明其心性和智商的優越。這樣的人,在忠心之外,必然也有著勃勃野心。想要籠絡住她,除了給錢,還得給她施展才華的舞台。
畢竟,人家拼盡全力的周旋,是為了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的,而不是為了給人做牛做馬的。
沒有人天生該給你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韓德鈺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可惜這個現實,絕大多數富二代不懂、也不屑於懂。他們含著金湯匙出生,入眼所見的幾乎全是諂媚與討好。在他們看來,這些人為他服務是天經地義的,更是光宗耀祖的。他看重誰,那是誰的榮幸。互相尊重?不存在的。
所以韓德鈺為什麼偏向蘇行人?因為蘇行人在初次見面時,對他的稱呼是韓爺爺,而不是韓管家。跟陸世航養大的那群小崽子完全不一樣。人心肉長,人有私心。他韓德鈺的祖上縱然是陸家的家生子,大清也已經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