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露出無害笑容,靠著牆壁氣定神閒等待時和回復,沒有預想被拒絕的反饋。
安靜的屋內只能模糊聽見辦公室外員工的議論聲,時和沒有回答宋知之問題,勉強抬手踉蹌著站起身,緩步走到門前時先是站直身子,調整好呼吸才打開門縫,虛掩著露出半臂肩膀,壓低聲音不讓聽出異常:
「都不工作嗎?」
門外登時鴉雀無聲,人群被嚇得一鬨而散。
宋知之揚唇盯著男人悍立挺拔的背影,門框旁抓握的手因用力而指尖泛白,轉過頭來雙眸黝黑面色難看,額角遍布細密的汗珠,仿佛剛剛的動作消耗了全部力氣。
都這樣了還不忘維持威嚴,驅趕偷聽的員工。
宋知之貼心上前關好門,幫助時和重新回到沙發,途中有意無意擦過男人的手,在對方企圖挽留時及時鬆開,假裝若無其事。
「時總,考慮的怎麼樣?」
身子一會舒適一會難受,時和緩神片刻張口,聲音喑啞虛弱只能吐露氣聲:
「可以。」
得到答案,宋知之來到辦公桌前,隨手找了張廢紙邊寫邊明知故問道:「你這個模樣,除了我和許助理外,還有第三個人知道嗎?」
失去外頭的嘈雜,周遭更顯安靜。
意料之內的,沒有得到回覆。
他將紙張夾在硬板文件夾上,捧著蹲下身在時和面前,把筆塞到對方手中,面上漾起笑容,故意戲謔著道:
「還得立個字條,不然時總反悔怎麼辦?」
聽到這句話,時和不由得笑出聲,虛弱但玩味:「立完字據也可以反悔。」
宋知之悠然:「不,你不會。」
時和:「那麼自信?」
宋知之看著人僵硬的手,於是單膝跪地把文件夾底端架在腿上,前端在沙發借力,騰出一隻手握在男人根本拿不住筆的右手,抬眼湊近人。
那雙眼像年紀尚幼的可愛動物般,明亮通透,神情卻並非如此。
「因為時總需要我,就像現在。」他垂眸揚起下巴示意,「不然連筆都握不住。」
很快我也會需要你。
後面半句他當然沒有說出口。
論誰看都會說這個動作曖昧至極,反而當事人渾然無覺,也不覺過近的距離有什麼問題,又或是知曉但選擇無視。
宋知之聽時和悶悶笑出聲,仿佛此刻任人宰割的人不是他,被趁人之危的也不是他,心情愉悅的過分。
簽字時的筋骨在手心肆意挑弄,每一寸脈絡都清晰傳入皮膚,宋知之的手根本包不住那隻寬大有力的手,想挪走又不是為何被緊緊抓住,不願放離。
紙張上凌厲的字跡在筆尖顯現,與字體主人虛弱的模樣大相逕庭。
輕微如羽毛的觸感使宋知之察覺距離,近到連男人面上細小的絨毛都能看見,本意刻意靠近的他旋即改變主意,在停筆剎那迅速移開,抽走紙張站起,目光閃躲神色略微不自然,清清嗓子佯裝鎮定:
「時總想要什麼姿勢?躺著?坐著?」
……
沒多久,宋知之唇邊掛著笑推開門縫,頭髮有些許凌亂,明媚的琥珀雙眸掃視一圈門外,然後戳戳站崗人。
「好了,許助理。」
許助理頓時瞭然順著門縫鑽進去,看見好端端坐在桌前的時總,對著宋知之道:
「我以為你掛了電話……」
話音戛然而止,因為他收到了時總的一記眼刀,雖然不知道為什麼。
達到此行的目的,宋知之美滋滋坐在沙發上,心情愉悅回答對方問題:「摔了個狗啃泥,手機壞了。」
他將手機掏出來,大大方方放到桌面:「喏。」
可不是故意掛斷的,桌上的戰損手機便是證據。
聞言時和轉眸看過來,視線在宋知之身上遊走一遍,敷衍掠過手機不在意淡淡道:「待會讓許助理帶你買個新的,就當加班費。」
話在腦海中游過,宋知之險些沒反應過來。
「真的嗎!」
他當即站起,揚起大大的燦爛笑容,雙眼閃爍興奮:「謝謝時總!說話可不能反悔,我要最新款,走吧許助理。」
許助理:「時總說話一向不反悔。」
宋知之走到門口忽然停下,轉頭挑眉拍拍口袋:「時總,可別忘了約定,憑藉此約定,下次意外發病還可以找我。」
許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