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澤連幹了三杯,見厲梟還是不為所動,又倒了另一杯酒,轉向了路眠。
「小路,這一次把你牽扯進來,實在對不住,希望你能原諒我。」
路眠雖然不懂商場那一套,但也知道這是搞不定厲梟,想從他這兒入手。所以剛才在外頭才跟他說那些話,就是讓他能看在白老師的份上,幫秦家這一次。這話面上是向他道歉,但實際上是想讓他代替厲家接受這個道歉,一旦他糊裡糊塗接了這酒,就被動了。
「我不喝酒。」他下意識後退了小半步。
秦澤苦笑著:「小路,你這是不肯原諒我了。」
「他為什麼要原諒你。」厲梟突然起身,「姓秦的,機會只有一次,是你自己不珍惜。」
平靜的語氣極具震懾力,一股令人發毛的寒意在包廂里蔓延開來。
沒有人再說話了。
厲梟轉頭看了路眠一眼,但沒像往常一樣去摟人,而是直接走出了包廂。
*
下午,路眠自己去了療養院,林為告訴他厲老闆突然有事去不了了。晚飯時,厲梟更沒像往常一樣回半島吃飯。
這段時間,厲梟八點之前肯定到家,這天十點了還沒回來,路眠便讓管家打去問問。
「路少爺,厲先生一定在忙。」管家看著他,為難道,「他如果沒有把號碼給你,就是他不想被打擾。」
厲梟的私人電話,外人是不會知道的。路眠當然也不知道。
當晚他沒有等到厲梟回來,一連七天,厲梟都毫無音信。
那天在包廂里想問的問題,他一個都沒有機會問。這時他才清楚地從錯覺中清醒過來,厲梟從沒給過他什麼承諾,他得到的溫暖對方隨時有理由收回去。
再一次見面,已經是一周之後。路眠從網上看到了秦家的醫藥工廠出事的消息。
那一天狂風暴雨,厲梟帶著一身風霜回到半島。持續了兩個月的溫馨並沒有再現。
茶還未煮開,路眠就被扛進了臥室里。
第二天他渾身酸痛地醒來時,厲梟早就不見了人影。他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發呆,回想著夜裡厲梟說話的。
厲梟昨晚啞著嗓音在他身後說:「你清楚有些話不能當真吧?」
「那些哄老爺子的話,說說就可以了。」
「不該想的別想,該給你的不會少。」
「別他媽給我惹麻煩。」
路眠只記得他緊咬著牙關,被有力的大手掰過了臉。
*
三年以來,路眠成了療養院的常客,比厲梟來得還勤。
護士們都知道,沈老爺子鬧脾氣不肯吃藥,叫路眠來准沒錯。雖然老爺子糊塗起來也不一定記得誰是路眠,但一提是他孫媳婦,他就高興得像小孩似的。
剛開始時,還有人在猜測厲老闆跟這個年輕男孩的關係,但現在大家早已心照不宣,療養院裡說的話絕對不會有半句流傳出去。
午後,路眠推著老爺子在花園曬太陽,老爺子津津有味地吃著車厘子,突然問他:「厲梟他人呢?怎麼沒跟你一起來?」
路眠繞有耐心地第三次解釋著:「他今天有很重要的事,一早就出門了,等他忙完了會來看您的。」
老爺子又吃了一顆車厘子,抬起頭看著他:「孫媳婦兒,你今天看上去很累,好像有心事,那混小子是不是欺負你了?」
路眠立刻打起精神:「怎麼會?他怎麼會欺負我?」
老爺子不信,信誓旦旦道:「你別怕,我給你做主,回頭我就罵他去。今天的車厘子好吃,咱倆吃光,不給他留!哼,讓他不來。」
路眠淡淡一笑:「好,咱倆吃,不留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