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嚇得追著一路的血跡出去,但根本追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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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城裡迴蕩的警笛聲劃破了天際。今晚的火警和急救車隊大量出動,路人便知道,一定是哪裡出了大事。
通向西區的馬路上,一輛轎車呼嘯而過。厲梟將油門一踩到底,每一條神經都繃到了極限。
越往郊區,路上越空曠,天邊泛起了微紅的亮光,他的眼神越來越恐怖。
他已經沒有時間去想為什麼會著火,為什麼會發生這麼荒唐的事,他現在只想見路眠。
路眠的手機打不通,他媽的為什麼打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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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天鵝,這幢三十年的老藝術館今晚突然起了火。待火勢控制住後,整個建築被燒得只剩下一個廢墟的框架。
幾十台消防車和救護車圍著,逃出來的人驚魂未定,互相安慰著,排著隊在接受身體檢查。
「我哥救出來沒有!你們到底去救他沒有!他怎麼樣!他在哪!」
「小姑娘,你冷靜,我們正在清點人。」
米小菲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她剛剛一出來就大聲地呼救著,但火勢太大,根本沒人能再進去。他們逃出來的人被攔在警戒線之外,也壓根不知道裡邊的情況。
一個小時了,她找了好幾圈,都沒看見路眠,舞校的人就缺了路眠。她幾近絕望地哭喊著,消防員怕她情緒過度激動,示意醫生把她扶進了救護車。
看著她上車,指揮的隊長才轉頭說:「人抬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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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厲梟大喊著路眠的名字,紅著眼衝進人群里時,看見了地上的擔架。
有舞校的學員認出了他,淚流滿面卻沒敢吱聲。
「路眠呢?!叫他出來!」
他目光落在了鋪著白布的擔架上,頓了頓,又抬起眼掃向周圍,抓著身邊一個男學員逼問。
「你說!路眠到底在哪?!」
學員泣不成聲,根本不敢看厲梟的眼睛,把自己嘴唇都咬出了血。
厲梟幾乎是下意識地忽略了擔架,他不相信擔架上就是他要找的人。
「這是誰?」他盯著地上,冷聲問。
周圍的人沒有一個人敢回答他,全都在劇烈地抽泣著。
「都哭個屁!我問這是誰?」
陳助理趕到時,看見他的老闆正如瘋狗一樣,在對著一群年輕人吼。
「老闆……老闆你沒事吧?」
「沒事個屁!」
厲梟一把甩開助理伸過來的手。
「你給我找路眠!」
「好……好……我找……我馬上去找!」
「回來!」厲梟死死盯著蓋著白布的擔架,聲音逐漸顫抖,「這是誰?」
助理愣住,突然意識到了些什麼。
他的老闆從來不曾像現在這般看一樣東西,眼神里竟然滿是恐懼。
厲老闆怕過什麼?是鬼是神,都不曾有過半點恐懼。
但是此刻盯著擔架,竟然半步都不敢靠近。
「我問,這是誰?」厲梟再次咬著牙,再次厲聲質問。
他不明白,為什麼沒人告訴他路眠在哪裡?
為什麼連這麼一個簡單的問題,都沒人告訴他?
都是啞巴嗎?一群廢物。
助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緩蹲下身,抱著最後一絲希望,祈禱著。
而他伸手將白布拉下的那一刻,臉色煞白地癱坐在了地上。
現場警示燈不斷閃著,燃燒後的灰燼還在漫天飛,但時間仿佛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