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上,空曠的客艙只有他們兩人,黎願在看書,徐映灼盯著窗外漆黑的夜景,留了個落寞的後腦勺。
黎願合上書,打破安靜:「你要創什麼業?」
徐映灼有些恍惚,還以為她在跟誰打電話。但女人雙腿交疊,目光沉沉地看著他,徐映灼才反應過來她在自己他說話,覺出一絲希望。
「我想開一家珠寶品牌,非常認真。老婆,能不能給予我一點物質上的支持?」
他湊到她的跟前,蹲下,腦袋放在女人的手心裡,細聲軟語地哀求。說完後討好地輕吻女人柔軟的手掌心,目光濕漉漉地盯著她:
「老婆,求求你。」
很難有女人能抗拒這樣的撒嬌,但黎願不是一般的女人。
「以你的能力。」黎願抿了一口咖啡提神,冷凝的目光沒有絲毫軟化,毫不猶豫地得出結論:
「不到半月就會倒閉。」
徐映灼站起來,氣得瞪紅了眼:「你們別小瞧我!無人扶我青雲志,我自踏……嗷!」
膝蓋被鞋跟狠狠踹中,黎願一腳打斷他的豪言壯志:「小聲點,吵得很。」
徐映灼頻頻受挫,氣鼓鼓地坐回去,側頭看著窗邊鬱鬱寡歡。
「創業光有錢和夢想可不行。」黎願說。
徐映灼不吱聲。
「還要有管理的策略,看人的能力,敏銳的洞察力和財務分析能力。」
徐映灼深知自己能力欠缺,可又很不甘心,他二十幾年難得找到自己想做的事情。
「不過……」
男人的耳尖動了動。
黎願話說一半就沒了聲兒,徐映灼連忙起身幫她添一壺咖啡,親自餵她,待人咽下後又殷勤捶腿:「老婆,你繼續說呀。」
「不過我這里有個現成的機會,藍調近期在招管培生,多個部門輪崗,快速掌握公司運營模式,讓你在最短時間學會上手項目。」
徐映灼再次收到黎董給的心動的offer,但介於之前被她坑過兩次,不得不謹慎一些:「底薪是多少?中途離職會不會賠錢?」
黎願橫眉冷對,批評道:「還沒入職就想著離職?年輕人,這樣的態度可不行。我給你提供一個免費學習的機會,你還敢找我要錢?」
「……」徐映灼覺得自己被PUA了。
「干不干?」
「干。」
明知是壓榨,他還是要去:「我會向你們證明我也是有能力的,等我輪完崗學會管理公司,我還是想創業!」
徐映灼內心燃起雄心壯志。
「行。」黎願紅唇一勾,舉起咖啡,「入職愉快。」
徐映灼跟她碰杯:「謝謝老婆。」
黎願瞪他一眼,糾正:「叫老闆。」
徐映灼覺得夫妻之間偶爾這樣稱呼有別樣的樂趣,有種兩口子在辦公室玩禁l忌戀的刺激。
當晚興致滿滿,趴在黎願的耳朵邊上喊了一夜的老闆。
「老闆,我們這樣老闆娘知道嗎?嗯?」
「不要?那我出去嘍老闆?」
「再讓我吃一口吧……老闆……」
……
第二天,他心愛的老闆離公司還有兩公里就把他踹下車。
「這里走過去至少半小時!」
徐映灼站在路邊,江州的風冷得刺骨。
黎願從車窗冷酷地伸出手:「把身上的戒指手錶全部摘下來,在公司低調一點,不准炫富,不准暴露身份。」
「噢。」徐映灼乖乖聽話,把婚戒和那款能在京都買一套別墅的鸚鵡螺手錶摘下來遞給黎願。
灰色的尾氣混合著白色的冷霧噴在他的臉上,徐映灼攏著大衣瑟縮地跟著導航走過去。
藍調的上班時間是早上九點,他高估了自己的速度,到公司大樓下已經九點十分了。
上班第一天,遲到。
藍調雖然不比從前,但卻是江州排名前三的設計公司,規模龐大,這一整棟大樓全被黎氏承包給藍調。而黎氏出了名對員工好,旗下公司無論大小給員工的福利待遇都很優厚。很多刷卡上班的員工身上幾乎都有幾件名牌,喝著公司附近昂貴的進口咖啡,妝容首飾無一不講究……這麼一對比,徐映灼混在裡面竟然顯得格外樸素。
一樓亮堂堂的,徐映灼登記進電梯。
「幾樓?」
「十二樓,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