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攬武力值沒有他高,早就通知保安將暴怒的徐映灼攔住。
「黎董今天的會議很重要,您不能為她分憂,那也別給她添亂。」
陳攬習慣性地推眼鏡,鼻樑上空空如也。當著眾人的面,他溫聲勸誡,襯托著徐映灼多不懂事。
徐映灼恨極了,真想撕爛他這副惺惺作態的嘴臉。
「把徐少爺請出去。」
「是!」
*
黎願開了一下午的會,有些疲憊,靠在椅子上微眯著眼。忽而聞到一股茉莉的香味,緊繃的神經一陣舒緩。陳攬泡了一杯茉莉花茶,溫度正宜,他悄悄擱在黎董的桌子上,沒發出一點動靜。
黎願睜眼。
「黎董,中午的時候姑…徐少爺來了,我不小心把他的湯灑了,他鬧了一通驚動了幾個客戶。對不起,是我失職。」陳攬垂著頭,額間稀碎的頭髮擋住他的眼睛。
「嗯,以後不要讓他上樓。」
陳攬壓下嘴角,正色:「好的黎董,我今晚早點下班去賠罪。」
鋼筆在文件上勾勾畫畫,黎願頓住手,視線停留在他的身上,男人沉默地站在一旁,神情自責懊惱。
黎願沉聲道:「你是我的人,不要做這種自掉身價的事情。」
陳攬是她的大秘書,一舉一動都代表著她的意思,不至於為了這點小事專程跑去道歉。
而這話到了陳攬耳朵里,卻讓男人矜持禁慾的面容下忍不住浮想聯翩。
「手上的傷怎麼樣?」
黎願沒忘記追尾那天陳攬將她護著,整面車窗的玻璃渣子全崩他手臂上。
陳攬將襯衫袖子一截一截往上挽,先是露出手腕上清冷的銀色的手錶,然後是蜿蜒鼓動的青筋,最後是手臂上的劃傷,雖然早已結痂,可密密麻麻觸目驚心。
陳攬:「謝謝您關心,我已經好多了。」
「拿著我的卡,去買點喜歡的東西。」黎願沒有時間和精力去補償他,好在她最不缺的就是錢:
「房子還是車,都可以。」
手中的黑卡無比燙手,陳攬攥緊那張卡,指甲快把卡面摳破了。他深吸一口氣,把黑卡放回桌子上:
「黎董,我不想要這些。」
「那你想要什麼?」女人抬眼,目光冷冽。
今晚凌晨有暴雨,此刻空氣悶熱,壓抑,仿佛為接下來的風暴醞釀著噴涌的情緒。
陳攬在女人審視的目光中繳械投降,叫出許久不曾叫出口的稱呼:
「大小姐,我想當您的入幕之賓。」
這樣的稱呼,只有在很多年前學生時期才被允許。黎願長大當董事長後就不允許他這麼叫她,會折損她的威嚴。
他們朝夕相伴十幾年,他陪她一起長大,她的工作她的生活都是他在料理……
只有他,才是最了解黎願的人。
也只有他,才最配站在黎願身邊!
陳攬蹲在黎願的椅子邊,摘下新買的眼鏡,那雙深邃的眼睛直勾勾地望著她。他對她是如此的恭敬,順從,渴望……
黎願愣住。
她著實沒有想到自己的秘書還藏著這樣的心思。
那雙眼睛沒有鏡片的遮擋,一覽無餘,飽含著的熾熱與深情清晰可見。右手邊的茉莉花茶早已冷卻,黎願端了起來。
然後盡數潑在他的臉上。
陳攬閉了眼,茶葉掛在他抖動的濃睫上,冰冷的茶水浸透他白色的襯衫,胸肌若隱若現,鼓動著不甘與羞赧的情緒。
「清醒了嗎?」黎願將茶杯重重地拍在桌子上,發出沉悶的聲音,聲音是他從未聽過的冰冷:
「陳攬,你越界了。」
「對不起黎董。」陳攬擦乾臉上的茶水,迅速起身,表情瞬間恢復到往日那般嚴謹與冷峻,仿佛方才的自薦枕席全然是幻覺,他立刻切換回工作狀態:
「siver的項目書您如果簽完字,我拿去給財務部報帳。」
黎願:「去吧。」
陳攬抱著文件關了門,渾身濕透地站在門外,眼神陰鬱。
「嘖,不自量力。」
角落裡豎著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饒有興趣地欣賞他的狼狽,陳攬回頭,花了兩秒認出他:「孟律師,來見黎董預約了嗎?」
孟禮珩邪性地笑了笑,替他拍掉肩上的茶葉:「公事才要預約,我找黎董……是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