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安看向暗衛, 暗衛道:「回公子, 孟大人暈馬車。」
孟兆興扶著椅子, 面露菜色,幾乎要暈過去, 景煦難得生出了一絲愧疚,讓人將盧牧和張泰下了大獄,親自扶起孟兆興送他去後院臥房。
宓安看著他一隻手拽著孟兆興的胳膊「扶」人,無奈道:「還是讓暗衛扶著吧。」
一路舟車勞頓, 孟兆興甫一躺下就昏睡過去,宓安搭了搭他的脈, 確認只是太過勞累,才和景煦出了臥房, 讓孟兆興好好休息。
兩人離開後院, 宓安道:「你和暗衛交待了什麼?怎麼把人累成這樣?」
景煦想了下,說道:「『去紅林鎮請孟兆興來當知府,腳程快些』。」
宓安沉默, 他知道暗衛呆板,卻不知道竟然這麼呆,景煦的意思是讓暗衛腳程快些去請人,暗衛竟然帶著孟兆興不眠不休,一起「腳程快些」地回來了。
「回頭讓十三教教其他暗衛怎麼做正常人吧。」宓安嘆了口氣,問道,「這兩個暗衛有些眼生,是你那些不常露面的?」
景煦點點頭,為自己解釋:「其實影暗明沒只是有些死板,平日裡探聽情報也聰明得很。只有這支沒編入的才……」
他斟酌了一下用詞,說道:「有些呆。」
宓安笑道:「你這樣的主子竟然能養出呆板的屬下。」
「我怎樣?」景煦不服氣,「雖然呆板,但武功要強上一些。要不是怕無意間惹你生氣,我就把他們給你了。」
宓安感慨道:「還是五七九更合我心意。」
景煦笑著親了他一下,隨手翻開這幾日盧牧寫的公文批註,搖頭道:「本想借盧牧揭開南興樓的假善真相,但這廢物說話想來百姓是不會信的。」
宓安也頭疼道:「只能等孟大人做出些成績,得到百姓信任後再做打算了。」
景煦往樹上看了會兒,突然抬手一指,說道:「影三,你來。」
影三悄無聲息地出現,景煦轉頭想對宓安說什麼,剛張了張嘴,突然又對影三道:「沒你事了,先回去吧。」
看著暗衛又無聲無息地隱去身形,宓安莫名其妙道:「這是做什麼?」
景煦拉著宓安回了臥房,有些不好意思,但很理直氣壯:「本想讓他易容成宮遼的,但想起阿宓為人易容時會貼的很近,我不高興。」
說著,他目光幽深,看著宓安:「阿宓給別人易容過嗎?」
宓安:「……」
他總覺得景煦有些中邪的徵兆,回頭一定要讓國師替他看看。
「阿宓怎麼不說話?」景煦湊近,「還給誰易容過?」
宓安有些無力,邊準備易容的工具邊隨口道:「我學易容時都是拿自己練手的。你讓京中暗衛去朝青找清淮學易容,以後自食其力。」
景煦感覺到宓安有些敷衍他,便也不再說什麼,沉默良久,宓安突然轉頭看他:「你在想什麼?」
景煦一愣:「想你。」
「我沒對你不耐煩。」宓安敏銳地察覺他情緒低落,拿起軟面具示意景煦坐好,「不要不高興,笑一個。」
景煦沖他笑了下,宓安彎腰親了他一口:「真的沒有。」
「我知道了。」景煦回吻過去,「阿宓會不會覺得我幼稚?」
宓安笑著將面具貼在他臉上:「你一直都很幼稚。」
「胡說……」
「宮遼」又出現在了眼前,宓安想捏下景煦的臉,卻無從下手,只好捏了一把他勁瘦的腰。景煦想親他,又想起自己現在頂著宮遼的臉,怕宓安嫌棄,只好作罷。
南興樓仍然一片祥和,有條不紊地進行工作,無人知曉他們的主人已經死於非命,更無人察覺現在的宮遼早就換了芯子。
景煦隨口套了套話,南興樓的幾位堂主毫不設防,三言兩語間景煦就將事情理清了。
朝青特立獨行,實力強大且不與任何一方勢力結盟,再加上一些朝青與朝廷有關的傳言,江湖上各個組織對朝青忌憚又覬覦。
數月前,「天師」找到了宮遼,承諾替他拿下朝青,而傳聞中與朝青主人關係匪淺的昭王殿下,自然成了最礙事的存在。
只是宮遼並不完全信任天師,此時杜天德的失手又引起了景煦注意,所以還沒等天師想出對策,就私下裡找了宓安,落了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現下,景煦百無聊賴地背著手巡視了一番南興樓,靠搜刮民脂民膏發家的地方,吃穿用度都十分奢靡,景煦邊走邊在腦中規劃整頓措施,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傍晚。
天師不請自來,景煦道:「他已經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