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欽看了道慧一眼,將檀木粉放到香爐中,用香押將香粉細細壓印成蓮花紋。
「那個在宣律殿向我自薦的小仙侍是你帶進來的?」
道慧知曉青棠在宣律殿自薦失敗的事情,不用想也知道玄欽不會要他,但是不知道玄欽為何會這麼問,「是,師叔。」
玄欽將香粉印出飽滿的蓮花紋,點燃末端,蓋上香爐,檀香清幽地飄散開來。
「他是什麼身份,因何故來到這裡?」
道慧心弦緊繃,難道是青棠闖了什麼禍事?但是也沒聽到風聲。
「他,他是上山來求道的。」
「呵。」
玄欽發出一聲輕笑,輕撫衣擺坐下,拿起桌上的翡色念珠。
道慧埋著頭,心中思索玄欽到底想問什麼,該怎麼應對。
玄欽說:「你往外面放債的事情,讓他們來這裡做仙侍,我沒有過問,但是那個小仙侍的底細我必須知道。」
道慧鬆了一口氣,不是找自己麻煩就行。
橫豎青棠已經逃跑了,若玄欽真想知道,告訴他也無妨。
「回師叔,他叫青棠,是步六孤聿修的兒子,步六孤聿修托我將他安頓在丹頊峰避風頭。」
玄欽捻著翡色念珠:「步六孤氏確實有妖族血脈,難怪會在他身上嗅到妖氣。我許久沒有聽到過這個氏族的人了,最近綾波閣好像在追殺他們,對嗎?」
「正是。」
道慧怕玄欽誤會青棠和綾波閣有瓜葛,又急忙解釋,「青棠和綾波閣毫無瓜葛,步六孤聿修向我保證過,我才答應把青棠留在這裡的。」
玄欽看著道慧的神情變化,在揣度他說的真假。
「可是,我聽青棠說他欠了你很多債還不完,所以才來找我自薦。」
道慧慌忙地擺手:「他爹欠的那三張借據早就還完了,欠債只是一個幌子,這是他爹故意讓我這麼說的,為的只是把他留在這裡。」
聿修對道慧說過,青棠不會甘心待在淨元宗的,只能用一個不得不讓他留下的理由,這是在保護他。
道慧和聿修打交道多年,此人亦正亦邪,也不知他說的話幾分真假。但是聿修拿了道慧的把柄,道慧只能照做。
玄欽神色平和,話音帶著幾分怒意:「他把淨元宗當什麼地方了,客棧?」
道慧埋下頭,「他說過只是暫避風頭,過一陣子就能把青棠放走。」
「找到聿修,讓他趕緊把人帶走。」
道慧一驚,「這……青棠還在淨元宗?」
玄欽指著禪房旁的一間小屋,「他在那裡。」
道慧納悶,也不知青棠犯了什麼事被玄欽抓住關起來了,厚著臉皮向玄欽求情:「師叔還望看在他年少的份上,饒了他。步六孤聿修說了,現在不能放他走,至少要等兩年後。」
玄欽說:「他身上有劇毒,極有可能是綾波閣的毒姬索頤下的,萬一他死在這裡,誰來負責?若消息走漏出去,說有人死在淨元宗,還是與綾波閣有關的步六孤氏,如何收場?」
道慧這下懵了,「劇毒?但是我看他的樣子挺正常的,怎麼會?」
「你去聯絡步六孤聿修,青棠暫時留在我這裡。」
「是,師叔,我儘快找到他。」
道慧怎麼知道聿修在哪裡,綾波閣追殺那麼緊,只有碰運氣。青棠留在玄欽這裡也好,省去了麻煩。
玄欽走進屋子,青棠還在沉睡,膚色很白,裸露在外的手背隱約看得到青筋,骨節分明。
索頤的毒號稱天下無雙,青棠能活著已經是奇蹟了。也不知何人為他解了毒,但沒有徹底清除。
江湖上傳聞索頤死在魔界,這下要除去青棠體內的餘毒還很麻煩。
但是,這與他玄欽有何干?
他和青棠沒有任何干係,他只是湊巧在松林里發現了青棠毒發,姑且對他施救,換做別的人,他也會這麼做。
玄欽坐下給青棠診脈,青棠的手抽動了一下。
隨後,青棠睜開了眼,「師祖?」
夜裡,他去采芘草被玄欽發現,隨後就昏昏沉沉,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我這是在哪裡?」
「這裡是我住的檀院,以後你就在我這裡做仙侍,儘快還了債,就可以離開這裡。」
這不是歪打正著?
青棠坐起來說:「多謝師祖相救,不知你是用什麼藥?」
玄欽從袖中拿出一朵褐色靈芝,「這是太虛靈芝,以後發症時用它在溫水中攪動幾番,然後服下靈芝水,可緩解疼痛,抑制毒性。」
太虛靈芝吸收日月精華而生,千年一生,服下可延壽千年。
青棠收下太虛靈芝,「師祖,這個一起加在我的債務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