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朔知道宋孜卿待青棠略有不同,但兩人的樣子不像已經發生什麼了。
只要青棠還願意帶縉雲奕,縉雲奕應該就能早日離開靈樞聖苑吧。
一落地,宋孜卿就扎進中毒的人群中了,青棠跟隨在後,縉雲奕也在一旁,三人氣氛詭異。
幸好玉虛門中毒的弟子確實多,宋孜卿沒時間和縉雲奕槓,青棠也急著灌藥、抬人,縉雲奕沒有和青棠單獨相處的時間。
接連半個月,醫修、御藥都在玉虛門解毒救人。
玉虛門弟子全部解救後,青棠算了算縉雲奕沒有發症的時間,已經足有一個月了。
青棠把這件事告訴了寒朔。
寒朔說:「還需再等等,三個月內他不發症,就可以先讓他回去了。」
其實青棠倒不是想著讓縉雲奕何時走,而是在想縉雲奕不發症,到底是因為自己,還是因為他跟著自己做的事呢?
回去時,宋孜卿依舊載著青棠,寒朔載著縉雲奕。
青棠揉著手腕,宋孜卿問:「怎麼了?」
「也許是這幾日太累了,手腕有點疼。」
「回去我給你用藥酒敷一敷。」
「又去你院子?」
「怎麼,我還要專程到你那裡,幫你弄手腕,然後再回去嗎?」
青棠跟著宋孜卿回去,宋孜卿用藥酒擦拭他的手腕,細細揉搓一遍。
「你在東溪谷中的毒很深,多休養,不要逞強,否則以後會留舊傷,影響你修行。」
「也就這幾日動手的時候多。」
青棠另一隻手拿著一個靈果吃著,突然玉簡亮了,他摸出玉簡。
寒朔:「你去哪裡了,縉雲奕又發症了!」
青棠站起來,對宋孜卿說:「縉雲奕又發症了,我去太淵樓看看。」
宋孜卿蹙眉,「不是還有寒朔在嗎?」
青棠:「他叫我過去一趟。」
宋孜卿正要跟青棠一起去,玉簡亮了,衛凌梟讓他過去一趟,「我要去衛凌梟那裡,你自己小心。」
「嗯。」
青棠去了太淵樓,走到五樓,整個東廊都被狂風席捲得面目全非。
桌椅、蘭草、藥材散落在地,還有斑斑點點的血跡。
縉雲奕躺在屋內的床榻上,雙手滿是傷痕,寒朔已經讓他昏睡過去了。
青棠問:「這是怎麼回事?」
寒朔站起身,嘆口氣,「我把他好轉的事情告訴了縉雲氏家主。今夜家主來過,也不知說了什麼,我到的時候他已經控制不了自己了。」
「你去哪裡了,我讓姜御藥去找你,她說你不在院子裡。」
青棠神色有些慌亂,手腕酸痛這種小事,也不用跑到宋孜卿那裡去,寒朔肯定會問怎麼不找他。
「我去藥園轉了轉,正打算回去。」
寒朔沒有深究,最近實在有些累。
「好吧,你在這裡看著他,一會等他醒來,再找我。」
青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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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朔走後,縉雲奕醒了。
「你說謊,我去藥園找過你,你根本不在那裡。」
青棠拿了一個凳子坐在縉雲奕的床邊,「我反正不是去幹壞事的,只是出去了一趟。你怎麼了?」
縉雲奕眨了眨眼,剛才的暴走消耗了他的靈力,現在很是疲憊,動都不想動。
「為了家族血液的純淨,崬庭縉雲氏一直與南宮氏聯姻,一代接一代。我娘在成親之前已有傾心之人,被強行抓回去成了親,她在我出生時都不願看我一眼,這麼多年一直閉門苦修,從沒有出來過。家主告訴我,我痊癒後,就要回去娶自己的表妹。」
青棠靜靜地聽著。
縉雲奕問:「你覺得我該回去接受這一切嗎?」
青棠想了想,「為什麼不改變這一切?風不該是這樣的,風不受束縛。」
縉雲奕轉頭看向青棠:「是嗎?」
青棠篤定地點頭:「你在藥園裡扶起那棵靈草,在你扶起它之前,它對你沒有任何意義,但是在你扶起它之後,你會期待它開花,再次回去找它。」
「小黛每夜都在哭,我們和她一起放風箏那天,她笑得很開心,你願意讓她枕著你的膝蓋睡覺。當你在用心去感受這世間意義的時候,就沒有雜音了。」
「也許做你想做的事,雜音就會消失。」
縉雲奕思索片刻,目光少有地流露出了柔情,「我和你一起清掃東廊。」
兩人一起清掃了走廊上的殘局,青棠把千葉吊蘭撿起來,找了一個新盆子裝上,施法懸浮到高處。
「你看它們時常生長於懸崖、樹木,倒掛其上,多麼艱難,也在活著。」
縉雲奕望了一眼那盆千葉吊蘭,看向青棠:「我從沒聽過你說自己的事,你的父母呢?」
青棠停頓片刻,「沒什麼好說的,很普通的散修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