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觀眾席到內場的樓梯被拉了警戒線禁止通行,但情急之下也顧不上了,白鳥扯開警戒線沖向內場,她趕到時,黑子還跌坐在地上。
「那麼,勝利是什麼呢?」
白鳥聽見黑子這樣問。
黑子道:「比賽結束的時候,就算贏了,大比分超過了對手。但是如果不感到開心的話,那算是什麼勝利呢?」
白鳥忽然感到,她的世界像被摁了暫停鍵,周圍的一切都靜止無聲了。
那之後,第四節的十分鐘裡白鳥始終恍惚著,她對外界的感知變得很鈍,只是模糊地接收著信息:火神平靜下來了,黑子攻破了高尾的眼睛,每個人都沒有放棄,沒有任何一個人游離在隊伍之外,第四節時誠凜和秀德的分差越來越小,最終被日向用三分球反超。
黑子攔截了綠間最後一次投籃,然後,哨聲響起了。
白鳥看了一眼記分牌,是82:81。
誠凜贏了。
麗子衝過來抱住她慶祝,總是故作老成以示威嚴的教練雀躍地蹦跳。在麗子碰到她的那一刻,白鳥好像忽然解除了那種鈍感,她的感覺突然變得敏銳,她感知這個世界的方式煥然一新,周圍的一切都比以往要更加鮮活。
白鳥抬起頭看向觀眾席,下意識去找黃瀨的身影。
她想告訴黃瀨,那種在和海常的練習賽結束後產生的,她之前沒辦法形容、沒辦法給他解釋清楚的感覺,她現在知道了。
勝利的確是,不管是對美國中學女籃隊中的Odette Shiratori,還是帝光中學籃球部赤司隊長的未婚妻來說,都司空見慣的事情。但是,對誠凜的白鳥凜來說,勝利有了不一樣的意味。
在黑子說出來之前,白鳥從未如此切實地感知到——吹哨聲響起,和隊友一起慶祝勝利時涌盪的情緒,是喜悅。
和海常的練習賽是這個全新的誠凜的第一次勝利,新協戰是誠凜在IH的征程開端,和正邦的半決賽拿到了木吉可以和大家一起打Winter Cup的門票,和秀德的預選賽決賽,是誠凜正式從A組出線,是前輩們超越了過去,是黑子向綠間證明了他的籃球。
這麼一想,每次每次,和誠凜一起迎接的勝利,都好開心啊。
「怎麼還哭了?」
比賽後青峰看到她,皺起眉問。
白鳥抹了把臉,濕漉漉的,真的是眼淚。
她愣住了,過會兒才道:「就是,太開心了。」
沒想到她會這麼回答,觸及到了青峰難以共情的危險區域,他瞬間被堵得說不出話,胸口攢起一股鬱氣。
「青峰。」白鳥想起什麼,去抓他的手,剛要開口就被打斷了,是誠凜的人鬧著要去慶祝一下——當然是沒上場的人提出的。剛從比賽場上下來的人累得要死,只想要倒頭就睡,哪裡顧得上什麼慶祝。
只是因為外面下了很大的雨,最終他們還是決定去最近的餐館修整,等雨小一點再回去。
黃瀨和桃井這兩個人,出於各自秘而不宣的原因,也鬧著要一起。他們一行人浩浩蕩蕩,離體育館最近的文字燒店一下子被填滿了。
剛坐下沒多久,文字燒店鋪的門就又被推開,綠間和高尾站在門口。
店裡的氣氛很詭異地沉默了片刻。
日向:「額,竟然是秀德。」
高尾:「哦,是誠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