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長相讓白鳥一眼就斷定了她的身份,黃瀨很少提及他的家庭,白鳥只大概知道一點:他有兩個姐姐,長姐是父親和早逝的前妻所出,年齡長黃瀨很多,已近三十了;二姐黃瀨涼子和他是同一個母親,比黃瀨大四歲,現在在倫敦讀設計,因為是暑假才會在日本。
和其他家庭成員相比,涼子是黃瀨最常提起的人,大概是因為年齡相近又是一母同胞,姐弟倆關係還不錯,據說會成為模特也是因為涼子寄出了他的照片。
黃瀨似乎是也沒想到涼子會來,看上去很驚訝,涼子在他耳邊低聲說了些什麼,很快黃瀨的表情就變得古怪,不怎麼高興的樣子。
「白鳥凜對吧。」涼子笑嘻嘻地來和白鳥打招呼,「久仰大名。今天不巧,還有點事,就不多聊了。我把小太帶走啦,有時間來家裡玩啊。」
她和白鳥交換了聯繫方式,說黃瀨要是對她不好,儘管來告狀,原話是——「對付黃瀨涼太我可有的是辦法。」
黃瀨雖然在飛機上睡一天,但情緒好像還沒消,和白鳥告別的時候別彆扭扭的,丟下一句硬邦邦的「我走了」就坐上了涼子開來的車。
因為從交往開始的每一天都能見到黃瀨,白鳥理所當然地以為第二天黃瀨就又會出現在她家門口,但她沒想到的是,黃瀨跟涼子一走就是三天,只剩下手機里早安晚安的問候。
第四天的早上,白鳥沒有收到黃瀨的「早安」。
整個早晨手機都沒有消息提醒,她一度以為是手機斷了網,反覆點進聊天界面好幾次,才確定她真的沒有收到黃瀨的信息。
也許是睡過頭了,雖然黃瀨有早訓習慣,作息一向健康,但偶爾有例外也很正常。
她第一次主動給黃瀨發了「早安」,黃瀨一直沒有回覆。那天晚上,到了黃瀨往常入睡時間,也沒有收到「晚安」。
白鳥終於忍不住給他打了電話,無人接聽。
還在生她的氣嗎?不,黃瀨的個性,不至於把事情做得這麼絕。白鳥握著手機坐在床上,逐一排除所有的可能性,想來想去都覺得最大的可能性是黃瀨出了什麼事。
笠松和涼子或許能知道他的情況,但是因為這樣草率的理由——僅僅是黃瀨的消息中斷了一天——就在深夜打擾別人,真的合適嗎?
她熄了燈,望著窗簾縫隙透過來的月光,一秒、兩秒,還是重新開燈,坐直,撥通了黃瀨涼子的電話。
「太好了,」然而接通電話後涼子的反應出乎她意料,她像是一直在等待白鳥的電話,「你終於打來了。」
涼子道:「小太不許我聯繫你,但他的情況太讓人擔心了——小太他,已經絕食兩天了。」
夜色濃,白鳥穿過黑幕,匆匆坐進黃瀨涼子的車裡。涼子三言兩語說清了始末。
涼太和涼子的生母和父親離婚近五年,前幾天黃瀨先生領回家了新的妻子,年輕且家室強盛。父親強迫三個子女改口喚母親,長姐工作多年,很懂得權衡利弊,涼子又是大大咧咧沒什麼所謂的性格,這聲「母親」唯獨在黃瀨涼太身上卡了殼。
他不肯叫,對繼母的態度又很不好,惹得黃瀨先生勃然大怒,失手打了他之後,黃瀨涼太開始絕食,這反而更加激怒父親,黃瀨先生索性沒收了他的手機和所有電子設備,把他關了禁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