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書房處理一下郵件和排課。」
「好。」鹿蹊乖巧道,「謝謝。」
季空青起身,將藥膏留在客廳茶几上,進到書房關上了門。
給鹿蹊留出空間繼續給自己上藥。
小貓還在哼哧哼哧乾飯,鹿蹊過了好一會兒,等到某處的不安分消退下去,才慢吞吞爬起來,撇了眼書房的方向,撩起褲腿給自己腿上的紅疹上藥。
楚泉的電話在這時候打了過來。
鹿蹊兩隻手都沒空,就按了免提放在一邊。
楚泉還沒開口,深知逆子損友德行的鹿蹊就率先堵嘴:「我在季教授家裡,手機開著免提。」
鹿蹊短短一句話里的信息量和含金量爆表,楚泉顯然花時間處理了一下。
「臥……勒個去。」楚泉壓低聲音,「鹿小蹊你給我從實招來!怎麼就到季教授家裡了,怎麼就這會兒連接電話的手都沒有了!臥床不起用藥過度那也只是半身不遂,和你手有什麼關係!」
鹿蹊:「不是,你就不能,純潔一點!和諧一點!」
「噫!審核上身,這太壞了!我警告你啊,快從我好哥們身上下去!」
鹿蹊翻了個白眼,三言兩語概括了一下過敏的事。
但顯然楚泉完全不滿足鹿蹊的三言兩語,試圖讓鹿蹊展開講講。
鹿蹊能展開講什麼,事實上也就是發生了三言兩語的事情啊。
「你打電話來幹嘛?說事。」鹿蹊又轉頭看了眼關上房門的書房,掐掉不正經話題。
「哦對,正事。」楚泉的聲音頓時拔高,「你給酒吧畫的那副牆繪爆了!!」
「現在我朋友圈和網上到處都是那副牆繪的照片,大家都覺得畫師簡直牛逼死了!」
比起楚泉的興奮,鹿蹊卻是反應平平:「哦。」
「所以要我說,你可以趁著這個機會多發一些畫作,辦個美術展什麼的嘛!你那些畫鎖在畫室里多可惜啊!」
「不要。」鹿蹊拒絕的非常果斷,和從前無數次否決畫展的態度一樣,「那些都是廢稿,不值得展出。」
「鹿啊,你……」楚泉遲疑著問,「是不是還在想五年前的那件事?」
「沒有,我只是單純覺得,那些畫還不夠。」鹿蹊垂著眼,上藥的動作卻越來越慢。
楚泉聽到鹿蹊的回答,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再做糾結,兩人簡單聊了兩句後,臨掛斷前,楚泉冷不丁冒出一句——
「鹿啊,實在要是扛不住,我教你點經驗?」
關切的語氣很是意味深長。
鹿蹊憤憤掛斷電話。
電話是掛了,楚泉說的話卻像是蚊子一樣繞在鹿蹊耳邊嗡嗡嗡。
從鹿蹊不願意深想的畫展,到鹿蹊下意識深想的季空青。
說起來,剛才季教授……是不是完全都沒有反應?
鹿蹊仔細回想剛才站起身的季空青,好像,的確……嘶。
不會吧?
應該……不會吧?
可誰會有事沒事把襯衫扣到最上面一顆啊!
還有那白到發光的聖潔白馬!
馬場都曖.昧成那樣了還客客氣氣,從浴室出來也完全沒有異樣,今天上藥也……
但季教授明明說了,對他有好感,甚至是喜歡的。
鹿蹊越想越肯定,越想心越涼。
——季教授不會是柏拉圖婚姻的擁護者吧?!
第23章
鹿蹊過敏的那天是周五,接下來的周末兩天,季空青真的就待在公寓裡。
吃的是營養均衡葷素搭配的養生餐,喝的是養生茶或者涼白開,藥膏是一天兩次定時塗抹的,體溫是一天N次測量的。
鹿蹊刷短視頻咳嗽兩聲嗆住了,季教授都能立刻從書房閃現出來,眼神嚴肅關切。
鹿蹊是真的有些遭不住了。
講道理,他以前在家裡裝乖寶寶的時候還能半夜從冰箱裡偷可樂喝,在季教授這,冰箱裡只有最新鮮的瓜果蔬菜,垃圾飲料和油膩燒烤外賣是一點都沒有的。
哦對。
季空青還停掉了鹿蹊的咖啡。
鹿蹊盤腿坐在沙發上,一隻手拿著蘋果咔嚓咔嚓地啃,另一隻手捏著蘋果片,讓黑白花的小貓崽哼哧哼哧磨牙。
季空青正在手機上記錄鹿蹊這次過敏的數據。
從發燒到起紅疹到瘙癢到紅疹開始消退,中間咳嗽了幾次,半夜睡不著起來遊蕩都記錄在案。
鹿蹊總覺得自己應該拿個編號牌站在條紋背景板前面,聚光燈打一下拍張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