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包里傳來一聲悶應。
然而等到季空青洗完澡換了衣服出來,就發現家裡少了一隻鹿蹊,臥室床頭櫃檯燈下多了一張「媽咪讓我婚禮前一天回家住,婚禮見!」的紙條。
……
鹿蹊是色,嘴也很浪,但他從沒想過自己畫出來的東西被用在自己身上的時候,會那麼崩潰而……
說實話,煎熬是煎熬,難受歸難受,但爽的確是爽到了的。
就是他覺得,他的身體短時間內應該和季教授保持一下距離。
原來人真的能被做出PTSD反應來。
所以趁著季空青去洗澡,鹿蹊硬是帶著一身的紅痕和酸軟脹痛的胳膊腿,連夜把自己打包回了老宅。
***
婚禮當天,鹿蹊早早就被海女士薅了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感謝季教授的引誘性晨跑和色誘性拉伸,不過一天的時間,鹿蹊就發現自己居然身體完全恢復。
不由滿臉複雜地站在穿衣鏡前。
是季教授不行還是他自己太厲害了?
鹿蹊想到前一天晚上那種瀕臨崩潰的快感,默默承認可能、大概、應該……是後者。
在心裡感嘆了一下自己的牛逼,鹿蹊換上了白色的禮服。
呃,要說後遺症還是有一點的。
明明鹿蹊看著身上的痕跡消退了很多,也沒腫起來什麼的,可穿襯衫的時候總感覺胸前在被摩擦。
怪怪的。
不過繡著白玫瑰的白色禮服過於浪漫且莊重,最終還是完美壓下了鹿蹊腦袋裡面浪到飛起的lu勞斯。
原本要被放在古堡內的盛大婚禮,在鹿蹊和季空青的一再要求下,改成了上半場在古堡前的室外草地上交換戒指並宣誓,後半場再轉移去古堡中宴請賓客。
管風琴音色特殊的樂聲自古堡大廳中傳出,大提琴的琴弓拉出悠長的旋律,撩撥起鋼琴的浪漫與小提琴的明快,纏繞著驚起棲息在古堡的白鴿。
鹿蹊和季空青終於見到了他們一直沒能見到的那對婚戒。
婚戒表面是密碼交織出的凹凸,唯有設計師和當初指定內容的兩人才知道含義。
鹿蹊小聲問:「你當時……勾選了嗎?」
「嗯。」季空青同樣壓低聲音,「你呢?」
鹿蹊輕眨了下眼睛。
當初那個戒指文字定製的頁面不僅可以輸入文字信息,還有一個可以選擇是否打鉤的額外選項。
那就是,讓新人互選是否要和對方交換刻字。
如果兩方都選了是,那麼他們想要刻的文字密碼就會被鐫刻在彼此的戒指上;只要有一方選了否,就會按照原本的安排各自刻字。
而現在,他們為彼此戴上的婚戒上,都刻著故事才剛開始,兩人還有許多心結誤會沒有解開時,想要在對方身上留下的痕跡。
鹿蹊抬手,向季空青展示自己無名指上多了一個小秘密的婚戒,揚了揚下巴。
眼神和動作的大概意思是——看吧,他就說了,他們的婚姻從來都不會無聊的。
司儀在前面說,夫夫兩個在後面又是交換眼神,又是低聲說小話。
鹿蹊戳戳季空青的手心:「你真想在這麼多人面前宣誓啊?」
季空青勾著鹿蹊的手指:「走嗎?」
鹿蹊頓時笑了:「走!」
展台下方,楚泉和李原野身邊坐著的是菲力和他的經紀人。
楚泉是知道菲力的,但見面還是第一次,表情比季教授看到菲力時還要微妙得明顯。
菲力本來還在一臉複雜又感動地看著台上,察覺到楚泉好奇的視線,從冰山經紀人的口袋裡抽出手帕擦了擦眼淚,用中文大大方方道:「怎麼了!但凡鹿能答應我,我做1做0都甘願!這叫為愛服從調劑!」
楚泉肅然起敬。
但他又有點疑惑。
那什麼,服從調劑是這麼用的嗎……?
楚泉還在思考,李原野忽然推了他一把,示意他抬頭看。
楚泉對上司儀同樣震驚的臉,茫然問李原野:「他們人呢?啊???」
過了一陣,驚呼聲驟然響起。
眾人循聲看去。
下一刻,馬蹄聲卷著樂聲由遠及近,一白一黑兩匹駿馬自古堡後飛馳而來,端坐在馬背上的兩名新郎肩寬腿長,璀璨如星辰。
鹿蹊的手裡拽著一條出來時順手拽的白紗,策馬時大笑著抬手鬆開,白紗如同飛鴿自風中而起。
小提琴和豎琴的聲音悠揚流淌,豎琴與手風琴的曲調帶著力量,托舉起在陽光里肆意飄蕩的白紗,翻滾著奔赴碧藍澄澈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