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問題!」季亭一口答應,利落把自家兄長賣掉。
季母笑得合不攏嘴,「這怎麼能算條件呢,這是求都求不來的好事。」
季維挑挑眉,指著季亭:「你得好處,你哥賣苦力是吧。」
季亭沖他扮鬼臉:「略略略。」
兄妹倆鬥起嘴,眾人笑聲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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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午飯,蘊青和憐青坐在小院的葡萄架下乘涼。
季維端著西瓜過來,放在茶几上:「嘗嘗。」
二女一人嘗了一塊。
「嗯,很甜。」蘊青又吃了一塊,讚不絕口,「用井水冰過的?」
「是,知道大小姐要求高。」季維哼笑。
蘊青翻了個白眼:「知道還不快退下,小季子。」
季維看向憐青:「她在家也這麼作威作福?」
憐青才不接話,笑盈盈看著他們吵嘴。
午後涼風習習,葡萄藤遮擋出一片綠蔭,季維順勢坐在憐青身旁,三人閉著眼享受片刻的寧靜。
不知過了多久,蘊青忽然開口:「季維,這幾天儘量別出門。」
「為什麼?」季維睜開眼。
蘊青沉默兩秒,眼角餘光里,季母戴著老花鏡,坐在窗前縫補衣裳,季亭幫著母親穿線。
她收回視線,「這次的運動鬧得太久,不管是日本大使館還是上海政府,都要殺雞儆猴。你上次已經是出頭鳥,這次無論如何都不能再去。」
季維沒有立刻回答,停頓片刻才「嗯」了一聲。
蘊青知道他沒有聽進去,嘆了口氣,看向屋內:「想想你的母親和妹妹,如果你出事,要她們怎麼辦?」
季維別過頭,「我知道了,不說這個了。我做了點小玩意兒送給你們。」
他回屋拿東西,蘊青和憐青默然對視一眼。
送給蘊青的是一把木槍,雖然做工精巧無比,但是她仍然忍不住笑:「我幾歲?你要送個玩具給我嗎?」
季維挑眉:「不要算了!還給我!」
蘊青趕緊收起來:「那不行,做得挺精緻的!」
季維搖頭:「我可不是為了精緻才送的。」
他看著蘊青的眼睛,認真道:「你有膽有謀,是我認識的女子裡最令我佩服的一個。我送不了你真的槍,只好送你木頭做的。不過我相信,將來有一天,你心裡的勇氣與志向,會向著這片爛天爛地開出真正的一槍。」
蘊青愣了一兩秒,很快恢復笑容:「喲,那你可看走眼了,我這資本家小姐可沒有多大的勇氣和膽識。」
季維也不爭辯,轉頭將另一件東西遞給憐青。
那是一把小小的鑰匙。
沒有像方才那樣解釋它的寓意,他只是認真地看著憐青,少年眉頭微蹙,似乎為什麼事情而煩惱,卻又難以宣之於口。
良久,他才說道:「你可以用它打開任何鎖,任何。」
有形的,無形的,**的,靈魂的,任何枷鎖。
憐青怔然。
「什麼?」她下意識追問,心裡似乎卻早有答案。
季維挑眉,刻意輕鬆道:「你怎麼樣理解都可以,這是一種象徵,symbol,還記得這個單詞嗎?」
憐青點點頭。
季維拜拜手:「不早了,你們回吧,下周見,別忘了做功課,我要考你的。」
憐青笑了一聲:「好。」
她手裡緊握著木頭鑰匙,再回神,少年已經離開。
蘊青拍拍她的肩膀:「走吧,我們也回去。」
憐青回頭看了眼小院,掌心勾勒著鑰匙的形狀。
「嗯。」
那天與尋常的日子沒什麼不同,天高氣清,微風怡人。就像平靜的湖面,本該毫無波瀾地度過接下來的每一天,可偏偏有巨石墜入,掀起狂浪。
周一,蘊青突然急匆匆趕回家。憐青正在收拾課本,撞見她的難看的神色,突然有了很不妙的預感。
「發生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