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繼禮已經有些無力了，這種博弈，讓他心虛。
「不知道。」
賀釗走過來，直接推了他一把。
「我看不起你。」
溫繼禮一愣，疑惑地叫了一聲：「表弟……」
「滾，別叫我。」
賀鑄只在一邊看著，並不上前，更不想阻攔。
「舅舅，什麼意思？」
溫繼禮早就覺得賀家如今對待崔安如的態度，有些過於維護了。
當初他們自己還不是一樣討厭崔安如？
他記錯了，那個時候討厭崔安如的，是老夫人曾氏，還是因為對林知音的偏愛。
如今，這些偏愛早就不存在了，只有溫繼禮還傻傻地把林知音當成親人。
「沒什麼意思，你會後悔的。」賀之年說了一句之後，不再理會他。
眼看著他們離開，溫繼禮心中更是充滿了惆悵。
如今，他更加像是孤家寡人，已經沒有什麼人喜歡跟他走動了，都覺得他不是什麼好東西。
他所需要的認同感，也很久沒有了。
回到丞相府，溫繼禮看著周圍冷清的擺設，還是毫無生機的院落，整個人更是充滿了迷茫。
他到底應該怎麼做，才能結束如今的一切？
這個時候反而是溫如霜走了進來，還端著熱茶。
「父親，公事操勞，先喝杯茶暖暖身子吧。」
溫繼禮抬起頭，看著這個從小就小心翼翼，卻並沒有出過什麼差錯的女兒。
「這些年，你姑母和表姐對你怎麼樣？」
溫繼禮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問起這個。
溫如霜稍微沉默之後，小心地說道：「姑母自然有姑母的風骨，不會跟我這樣的庶女走得太近，而且姨娘是她送進來的妾室，姑母總是有一份恩情在的，有時候說話不注意禮節，也情有可原。」
溫繼禮聽得懂溫如霜到底在表達什麼。
他又問道：「那你表姐呢？」
「相比表姐，我還是覺得如雪姐姐更加值得我學習。畢竟她是京都所有貴女的典範，表姐的話，若不是家世和祖父祖母的偏愛，就憑她做的這些事，只怕已經生不如死了。女兒自然會以她為戒，還請父親放心。」
溫繼禮聽著女兒第一次這樣直接的貶低一個人，心中也是有些震撼。
其實所有旁觀者都清楚，林知音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做事到底有多離譜，可是他們之前都故意維護，因為一份親情，對林知音所有的荒唐都視而不見。
如今因為溫氏和林知音，他至今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失去了夫人，也失去了一雙優秀的兒女。
若是繼續幫著林知音，自己身邊還會剩下什麼？
看出來溫繼禮的迷茫，溫如霜說道：「父親，若是不舒服的話，還是休息一下吧，如今沒有什麼公務是需要父親當天完成的，也沒有什麼事是需要父親親自解決的，有些事，也許是父親過於看重了，才會有所感懷。」
溫繼禮聽出來溫如霜話裡有話，就說道：「如霜，你想說什麼？」
溫如霜說道：「父親，夫人離開溫家之前，一直沒有因為姨娘的身份，還有我的身份，就低看過我們，甚至還對我們說過，出身不是我們自己選擇，姨娘被姑母送進來，她也不恨，畢竟沒有姨娘，也會有別的女人，可是既然我們已經存在了，她就要接受，我們也該接受。」
「之前我們沒得選，有選擇的時候，也要問心無愧。」
「人沒有不犯錯的，可是不能一錯再錯，明知道自己錯了，也知道應該怎麼做，卻因為一些不該有的堅持，讓自己錯下去，這個只會讓自己痛苦。」
不知道為什麼，溫如霜能夠說出這些話，讓溫繼禮很是震撼。
一直以來，她都以為溫如霜在府中活得很卑微，應該不懂太多大道理。
沒想到，孟氏是真的用心培養她，而且對待朱姨娘也都全心全意。
如今想想已經和離的孟氏，溫繼禮還是一陣遺憾。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溫繼禮嚴肅地問道。
溫如霜搖了搖頭，說道：「父親的事，女兒並不清楚，也不敢過問，只不過是看到父親難受，結合之前蕭侯爺夫婦來過幾次，隱約有些推斷而已。如今就連賀家都不願意讓父親插手那些事，父親就該收手。」